女人,一直在外间冰冷的地面上打地铺,后来还去跟傅歧他们住。你送我狗,怕我再被人擅闯居室。” “所以,所以你不让梁山伯和我住在一起,说日后我们都会后悔……你一直都被我连累……” 她不是傻子,马文才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即便再怎么瞧不起寒门也从不表现在面上给自己结仇,却接二连三的失态,不但得罪了伏安,刺痛了刘有助,也和梁山伯交恶…… 这根本不符合他标准的士族作风。 以前她不明白,现在她全明白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马文才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还是硬生生扛着这个秘密,若不是她自己说漏了嘴,也许他会永远隐藏下去,当做什么都不知晓,一边暗地里避嫌,一边维护她的声誉。 如果这样的人都不是君子,还有什么人是君子呢? 祝英台定定地看着马文才,只觉得心头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言喻。 “那十年之约,还作数吗?” 祝英台抹着眼泪,尽力隐藏着话语中透露出的不安。 “知道我是女人,所以那时候是逗我开心的吗?” 她曾将他当做了救命的稻草,可以脱离祝家庄的束缚得到自由的契机,可现在…… 他是值得托付性命的挚友。 “难道你是女人,就可以不守信了?” 马文才嘲笑着反问。 “你是想要用女人的身份反悔吗?我替你做了这么多,就算为了回报我的费心,你也应该好好琢磨该怎么跟我一起谋利,而不是……” “呜呜呜,马文才,求求你收了我吧!” 听到这里,祝英台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都汇成了感激涕零后的往前一扑。 “咚”一声,马文才被一头撞上的祝英台扑了个结实,脑袋撞到了船壁上,痛得龇牙咧嘴。 “什,什么收了你……” 脑后剧痛的马文才,饱受惊吓地打了个哆嗦。 完了,这是他好人的戏码演的太过,感动的祝英台想要以身相许了吗? 难道他一开始立下的“誓言”,莫名其妙就这么实现了? 不不不,他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两次,也不能在一个坑把自己埋上两回。 否则那位成了神的祝英台,也许就在哪里笑话他当初立下的“誓言”呢。 “我跟你说,我们这样人家的婚事,私相授受是不行的,我说……” 这次,轮到马文才语无伦次。 但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祝英台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响动之中,最终变成了虚弱无力地一叹。 祝英台的泪水来的如此突然,几乎比刚刚害怕揭穿身份时还要汹涌。她明明已经发过誓“不会再哭了”,可这泪水根本就无法靠她的理智控制。 从来没有应对过女人泪水的马文才,则有些无措地抬起了手,根本不知道该把他放在哪里,最终也只能僵硬地抬着头看着天花板,任由她慢慢恢复平静。 一个女人要女扮男装在一群男人之中读书,即便再怎么心大,也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吧?否则她也不会说想要出去看看,也不会总是想着能“独立”。 士族的男子尚且受到家族的桎梏而无法挣脱,高贵如褚向也无法获得独立谋生的能力,更别说她这么一个没什么心计的女孩。 被戳破女人的身份,大概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她要回到她最想要摆脱的生活里去。 对于拥有她这样才华的女人来说,磋磨与后宅之间,只能空守在后院中等候夫君偶尔的垂怜,一身所学最终也只能成为固宠的工具,也许是太可惜了。 渐渐的,祝英台终于控制住了情绪,抬起已经真正称得上“蓬头垢面”的脑袋,不好意思地捡起榻上的丝被,胡乱的擦了擦脸。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