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理智上,祝英台明白自己该离马文才和梁山伯远点,因为无论在哪个版本的故事里,这两个人都最终推动了她的死亡,但她理智上明白,情感上却无法和这两个人疏远。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是很优秀的人,一个代表了士族的行事方式,一个代表了寒门的处世哲学,这让对这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有了最好的参考模板,也能借由和他们的接触更真实的了解这个世界。 更何况她来会稽学馆时就已经下定决心绝不谈恋爱,也不跟当年的祝英台一样暗示别人自己是什么性别,只要所有人把她都当男的,三年书读完,她也应该借由学馆里的生活对这个世界了解更多,也许会找到新的出路。 乙科那个善于经营的刘元,也许就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听说他也经常借贷给离开学馆的生徒做个小买卖什么的,和他聊聊自己“生意”上的想法,也许能够集思广益。 等她想到了办法,有了出路,能自己独立了,还是离开祝家庄比较好。 祝家人虽好,可她对他们真的没有感情,也没办法接受自己被随便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然后跟一群“姐妹”为那个男人生孩子,这时代连避孕手段都没有,她要是真不喜欢自己嫁的男人,却要不停不停不停地为对方生孩子,和卖到大山里的女教师也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那可怕的场景,祝英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冷?” 梁山伯立刻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变化。 “没有没有,就是想到些事情……” 祝英台见梁山伯嘴巴有些干,立刻站起身来。 “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喝,你渴不渴?我给你去倒杯水!” 说罢,在屋子里的提壶里倒了杯水,殷勤地送到梁山伯的嘴边。 “我,我不渴……” 梁山伯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送过来的水杯,想要伸手去拦,肩窝处却传来一阵酸痛,竟没有抬起手来。 “别动别动,你不必自己接,我喂你!” 祝英台以为梁山伯客气,要自己喝,连忙凑得更近了点。 “越是生病的人,越得多喝水。” 因为离得太近,梁山伯的眼里几乎满满都是祝英台的影子。眼前的她眼神清澈明亮,表情认真专注,完全是一副“我要努力照顾好病人”的单纯模样。 哎! 他难道被当成布娃娃之类过家家的东西了吗? 梁山伯叹了口气,认命地张开嘴,任由祝英台将水喂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给你喂的是水,又不是毒药!” 祝英台被梁山伯的样子逗笑了。 “还要不要?再给你倒一杯?” “不必了,多谢!” 梁山伯慌忙回答。 “哦。” 有些失望的祝英台放下杯子,尴尬地摸了摸脸,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梁山伯明明是个很会照顾场面的人,以前有他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冷场,倒不是他诙谐幽默,而是他总能找到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聊一聊,现在好,变得沉默如金了。 “也是命苦啊!” 祝英台心累,泪流满面。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梁山伯有些坐不住了,终于开口说些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祝家是乡豪,以前都是在家学里读书吗?” 梁山伯好奇地问:“是所有子弟都在一起读书?” 所以祝家的女人也能学《五经》,能写会算? “祝家家学还不错,除了家中有才学的长辈启蒙教授,也会在外面请大儒来讲课,我兄长曾在外游学三年,给我带回来不少典籍。” 祝英台见梁山伯终于主动开口了,几乎是诚惶诚恐地回忆着,回答着他的问题:“无论嫡庶,都是要上家学的,不过庶出的和我们上课的时间不一样。” “庶出?” “我阿爷七个子女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