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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3)


抓捕的人手,但凡恶徒现身,也会积极通风报信,所以,能有此实力瞒过这几大宗门的眼睛,且在自己手下移花接木的,也只有那个由皇室亲自扶持的势力。
  师昂见他听进去,不再多话,又抱琴继续往里走。
  棺椁呈在楼阁中央,由草木制成船型,四周铺满鲜花,双鲤就躺在花叶间,安静地像睡着一般。尽管已着人梳洗且换过干净衣裳,但脸上青紫,手脚上的伤口却遮掩不住,公羊月双目发热,扶着边沿探进去摸了摸她的脸。
  若早知道会是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双鲤去看那劳什子云门祭祀!他必然想办法将芥子尘网悉数拔出!他宁愿两人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地浪迹江湖,也不要她靠命攒出无用的富贵。
  说到底,他最后悔的,还是当初心软,将那丫头带出了雀儿山。
  她今年一十八,我当初还答应她,若过了十八,还无缘上帝师阁,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帮她把你抢过来,公羊月声音一哽,我从没想过食言,可她却等不住了。
  你不是帝师阁阁主吗!你不是天下第一吗!你不是面对六星将都能力挽狂澜,在淝水战场上力挫敌军吗!为什么为什么却护不住她!公羊月将剑锋削向师昂颈边,后者岿然不动,垂眸望着那柄银色若雪的剑,那柄故人之剑。
  是啊!
  他是武林正道之首,是当今天下第一,是曾经斡旋天都的巫咸大祭司,是力挽狂澜的帝师阁阁主原来即便顶了那么多头衔,做了那么多为人称道的壮举,也依然有力所不逮之时。
  长风吹开窗扇,拂动白幡,带过衣袂轻摆,最后掀起船棺上的鲜花瓣,公羊月回首一眼,慢慢将剑放下。
  在这里动手,双鲤必不愿见,定会魂灵不安。
  我要带她走。
  可怎么能不恨呢?
  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就像埋藏他们命运的诅咒
  和夏侯真赌气,公羊月错失救人的良机;崔叹凤为了荒唐的私念而盗取圣物,间接害死晏垂虹;而如今,师昂利用芥子尘网留下的一点尘缘,致使双鲤奋不顾身回头。
  公羊月无力垂下手臂,手指卷曲,又松散地张开,话音里再没有刚才的怒意与意气。
  师昂叫住他:等等。
  公羊月怕他阻止,装作充耳不闻,快步继续往前走。只见白影一闪,自窗户掠出,在玉兰花树下截住人,将那把钥匙抛给他:她死前,有话对你说。
  什么?
  话一出口,公羊月便后悔了,他不敢听也不愿听,趁师昂沉吟,忽然拔足向外跑,就在穿过南吕堂大门的瞬间,那话,钻进了他的耳朵
  哥哥!
  她最后的话,是哥哥。
  这个傻丫头,弥留之际,师昂在侧,难道不该大表心迹,说些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且释怀的话么?即便说不出口,骂一句好恨,心疼一句积攒的钱,呸一声白白便宜了老月这个臭狗屎也好,从来都嘴巴不饶人,怎么就突然嘴软心柔了呢?
  公羊月抹了一把眼睛,耳边似乎又想起那道清脆的嗓音
  别老月老月的乱叫,叫哥哥!
  我才不叫你哥哥。
  叫哥哥有什么不好?
  不好,不好,就是不好!我的亲人都不要我,万一哪一天,你也不要我了呢?我宁愿永远都没得到过。
  等我嫁人了,就勉为其难给你掏点老婆本,你自己好好攒着,要是不会攒,就给晁哥哥帮你存着,保证一辈子吃喝不愁,不过,你得好好感谢人家,逍遥的时候带着一块儿吧!
  公羊月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里,又调头走了回来。
  恨归恨,但自己更舍不得她伤心。
  露过师昂身侧时,他开口请求:把她葬在云梦剑川吧,这是她的心愿。而后,不等人应话,自个又入了堂中,在棺椁边小坐片刻,陪双鲤最后一回。
  烛火将熄,他这才不情愿起身,先是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而后替她理正衣襟,展平卷起的袖子,最后目光落在卷曲的左手上。公羊月察觉异样,绕到棺椁另一侧,尝试将那僵硬的手指抚平。
  拳头里落出一张单薄的纸条,血迹浸没边角,显然是打斗时从对方身上揪扯出的,因为重要,所以始终没敢显露。
  公羊月展开,纸条上只有四字
  诛杀逆贼!
  这字迹
  这分明是晁晨的字!
  公羊月震撼,不敢相信,忙将纸条翻来覆去搓捻,又对着日光照了照。
  纸是江南独有m.COO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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