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一直以来不是没有放肆的流言,但还从未见顾舟月如此直白过,程榕不禁气急败坏道:“皇上!” 季澄阙掀了他一眼,想着看来让这些酸儒吃太饱也不是什么好事,脑子整天都被这些过之又及的礼乐绣住了。 顾舟月没看程榕,而是转向季澄阙说:“你年前种的新谷也丰收了,要去看看么?” 程榕一愣,脱口而出道:“近两年的谷蔬和药草,是……这位季姑娘培种的?” 季澄阙撇撇眼,没搭老头儿的话,程榕又差点儿被她气得冒烟…… 顾舟月转身点头,“程大人可要一起去看?” 程榕收起最初的轻浮,又额外看了季澄阙两眼后,弯身恭手,“臣愿陪同。” 半个时辰后,三人一起拐到了宫内开辟的小片皇庄,季澄阙和顾舟月神色淡淡,只是不时弯腰讨论着推广粮种的后续,程榕却看着眼前的田地彻底失了语。 原来这两年,救活了无数人的高产粮种和药草就出自这位甘愿埋没后宫的季姑娘之手,更遑论还有那些一同推广下去,他们从前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蔬果和棉花。 这些东西极大地解决了战后休养生息和百姓吃饱穿暖的问题,使得更多人有更多的富余投入别的行业和生产,整个大燕才能在短短三年内欣欣向荣,海清河晏起来。 而且三年前大燕就命国府成立了女子学堂,从一些朝廷的命妇开始,逐步从思想和地位上开展漫长的男女平权。如今女子学堂已经逐渐遍及大江南北,女子亦可成立门户,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不知这位季姑娘为何宁愿隐没在后宫。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平齐女性地位,创办女子学堂的重要国策本就是季澄阙一手促成。 中国歧视女人的癌自古有之,哪怕嘴上说得再好,四肢也像瘫痪了一样,不能表达。 所以这还是一个相当冗长和复杂的过程,可能需要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努力和坚持才能彻底在观念与行动上都达到一致。但季澄阙并不急,正如系统所说: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适当参与和加快历史的进程,但更多的还是要尊重历史本身。 程榕跟顾舟月行过告退礼后,又深深拜了季澄阙一下,才两袖清风地离开了。 他为人其实极为刚正不阿,在如今一片清明地朝堂颇受众人尊崇,有了今日一事,想必今后的朝堂再也不会让人头疼。 季澄阙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机灵鬼儿,笑着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我酿了一坛好酒,今日可以挖了。” 顾舟月意有所指地笑了下,“能喝醉么?” 季澄阙挑挑眉,这人这两年愈发学得可以了,她偏头睨了一眼,“那定然——让你醉得不能再醉。” 顾舟月仍旧低着头笑,“那我好期待。” “……”季澄阙深深看了她两眼,眨眼间就抱起人消失了身影,留下身后的一队宫人,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从青苔到长阶,从暮雪到白头。 愿有岁月可回首,愿有来生再驻足。 ☆、36.打脸渣男女一 季澄阙这次还没有睁眼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下着稀里哗啦的大雨,身上又湿又冷,还有点儿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下意识掀了掀眼皮儿,发现这一下竟然还没给掀开。 …… 不过下一刻就有车门猛然拉开又合上的声音,随即面前有个咆哮的声音怒骂道:“你他妈找死吗!要死也别死在我车底下!” 季澄阙:“……” 她伸手抹了把雨水,顺带摸上眼皮儿。 难怪跟沾了强力胶似的,原主都快把这幅眼睛哭成烂桃子了! 没来得及骂娘,季澄阙勉强手眼共用地撑开了一条缝隙,接着才看清了眼前的境况:她正站在马路中央,身后是差点儿撞上来的车和刚刚冲她咆哮的车主。四周下着很大的雨,天色阴沉,来往车辆和行人都匆忙而麻木,并没有人往这边投来好奇的一瞥。 “真他妈晦气!”车主大概是还有急事,又朝季澄阙骂了两句后,匆匆回了车内,转身时还脱口嘟囔着:“真服了你们这些寻死还要拉别人垫背的人,都不怕死了也要下地狱吗……” 季澄阙一时无话好说,只好拖着两个大桃子眼默默移到了路边,目送建议她“要死就死在家里,不要拖累别人”的司机打火离开。 系统第一时间开口解释:“可能是哪里出了差错,本来的轨迹不是这个世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