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子衿的话,青茗很快便推门入内,黑暗中,隐约可见苏子衿坐在床头,一副要走动的模样。 “点盏灯罢。”苏子衿轻声吩咐道。 “是,主子。”青茗应了一声,随即便很快上前,点了一盏灯。 刹时,如豆的灯光将整个屋内缓缓照亮,可到底还是太过微弱,青茗便动了动手,打算再多点几盏。 只是,她正打算点起之际,苏子衿却是制止道:“不必再点灯了,这样就足够。” 说着,她抬起步子,朝着桌子走去。 若是再点灯,屋子便会更加明亮,届时她所有的强撑便会被窥见……她所有的故作从容,也会土崩瓦解! 青茗见此,立即便上前,扶住了苏子衿。瞧着苏子衿那淡笑的模样,青茗心中好一阵酸涩,忍不住眼眶泛红……自从司言离开之后,苏子衿每夜都要起身,即便她不说,青茗也知道,定然是因为做了噩梦。 可苏子衿向来藏得厉害,人前总一副如常的模样,笑容依旧,却眼含落寞。这样的苏子衿,让青茗深感心疼,恨不得这般苦楚,自己代了她去感受! 心中叹息起来,青茗便问道:“主子可是做了噩梦?要不要明日请了太医,前来瞧瞧?” 噩梦? 苏子衿闻言,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起梦中司言的脸容,想起他那满是温柔和宠溺的神色,心口处忽然一阵阵发疼起来。 “不是噩梦……”眸底恍惚起来,她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那是美梦。” 有关于司言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极致的美梦。哪怕梦醒之后,一切幻灭,她也甘之如饴! 可苏子衿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色极为凄凉,便是笑容,也有些令人心疼。 周边所有人都知道,自从司言离开以后,苏子衿的欢愉便也一并被带走了,只是她不知道旁人看的清明,却故作坚强,掩饰寂寥。 兀自牵着唇角,苏子衿大抵喝了口水,便道:“将那盏灯拿过来罢。” 指了指那头的案几,苏子衿吩咐着。 瞧着苏子衿的模样,青茗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她凝着眉,劝慰道:“主子,夜深了,快些去歇息罢,莫要……莫要再写信了!” 每每苏子衿睡不着,便会一封又一封的给司言写信,那些信自从司言失踪的消息传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回音……无论寄了多少,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寂静无声。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乐此不彼,每日每日的写着琐碎的事情,委实像是着了魔一样。 “去拿来罢。”苏子衿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扶着腰走到一旁的凳子上,独自坐了下来。 温和的神色,含笑的面容,却是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冷沉,听得青茗心中一颤。 她知道,苏子衿如今,是心意决然,无论是劝解还是试图说服……什么都不起作用。 叹了口气,青茗便不再说什么,只上前去将那盏灯拿来,等到灯盏放在苏子衿的面前后,她才低声道:“主子,让奴婢陪着您罢。” “出去罢。”苏子衿垂下眸子,淡淡道:“有事我会唤你进来。” 说着,她伸手拿了一旁的笔墨,展开信纸。 谏苏子衿如此,青茗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缓缓的便退了出去。 等到她离开了,苏子衿便提起笔,写下了万千的思绪。 阿言,展信安。 转眼,已然是你离开的第一百零七天,我细细数着,从你离开的第一天算起,日子愈发的难熬起来。 年关就要到了,锦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儿不曾断过,没有人知道边塞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存着丝毫的危机感觉。他们等着过除夕,等着一家团聚,好不热闹。 今日,我在芳菲和二哥的陪同下,出了一趟府邸。许是很久没有外出,瞧着人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我竟是觉得刺眼…… 路过那家陈记酒酿圆子的铺子,二哥又去排了队,背着爹和娘,偷偷给我买了一碗。只是不知为何,我尝着那味儿,竟是有些苦涩。问了芳菲和二哥,他们都沉默下来,好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