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姓周的男人这会儿应该已经滚出去了。 章烬一直在院子里待到周东平离开,然后等到向姝兰睡觉了,才像往常一样偷摸着溜到了二楼。 虽然章烬配了一把钥匙,但程旷还是给他留了门。 夏天的晚上仍旧热,程旷换了一条薄被子,章烬路走熟了,径直往被窝里钻。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电风扇转动的声音,程旷摁熄天花板上的灯,把台灯打开了。 章烬将脸埋在枕头上,心里堆积的郁闷在这一刻才稍微获得了安慰,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胃开始痛起来。 章烬连着翻了几个身之后,程旷搁下笔问:“你怎么了?” “……这儿痛,”章烬指了指胃的位置,“有人给我下毒了。” 程旷问:“药箱里有药吗?” “有,以前买过一盒。”章烬说。 程旷在药箱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了章烬说的那盒药,他看了几眼,说:“过期了。” “算了。”章烬趴在床上,声音传出来有些闷。 程旷撇下药箱,两步走到床边,章烬感觉他过来了,捂着肚子翻了个身,正对上程旷的眼睛。程旷弯下腰,一言不发地伸手挨上了他的裤子,摸索着什么。 章烬被他碰了的大腿像是过了电,不自主地酥麻了,他愣了愣:“你干嘛?” 程旷:“别动。” 章烬:“……”此情此景,这句话听到他耳朵里,效果跟“老实点,别妨碍老子耍流氓”别无二致。 程旷摸了一会儿,手离开章烬裤兜,出来时指头上勾着一串钥匙。 章烬顿时明白程旷要干嘛了,他直接“腾”地坐了起来:“用不着吃那破药。” 但一言堂的学霸没听他的,章烬被不争气的胃拖了后腿,没能拦住。 药店离得不算远,但也有好几里路。程旷为了节省时间,拿钥匙开了单车去的,尽管如此,他赶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晚,床上那个翻来覆去的人疼过了劲儿,已经睡着了。 程旷把药放在桌上,连续的蹬车让他出了一身汗,屋里闷热,于是他到阳台上吹了会儿风。 推开纱门的那一刻,程旷闻到了一股烟味。 这烟味让他顿住了,程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折回了床边,在章烬身边躺下了。 章烬自以为藏得滴水不漏,其实只是自以为。 这个人从上厕所回来以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程旷能感觉到。 可程旷本身就是一个闷葫芦,心重,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能忍的都敲碎了往肚子里咽,忍不了的就以牙还牙地报复回去。他对自己毫无温柔可言,更不知道怎样待别人好,搜肠刮肚地想要掏出一点柔软的东西,却又不知道怎样宣之于口。 所幸夜色比他更沉默,谁也不需要说什么。程旷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章烬短短的发茬上摸了摸。 在这样一个飘着烟味的温吞夏夜里,他们高中时期的最后一个暑假终于走到了尽头。 第59章 程旷已经伸手拉他了,他凭什么不敢爬上去呢? 九月说来就来,高三的学生从此过上了更加起早贪黑的生活。 刚开学的时候,“高三”听起来是虚的,没什么真实感,魏明明还能感慨一句:“想不到这么快我就从魏高二混成魏高三了,这一年年的,过得太特么快了。” 这时候皮裘就会附和一嗓子:“逝者如斯夫啊,不舍昼夜!” 刚开始,魏高三和皮高三也就是嘴里念叨,上下嘴皮子碰一碰,既不痛也不痒,更不能在心里激起波澜。后来随着讲台上的粉笔头越来越多,他们念得越来越少,过了一段时间,唱和的声音在七班消失了。 高三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更浓,石韬精打细算每一分钟,从早读到晚自习,每天大约三场小考试。课代表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同学把新的复习材料搬到七班门口的那天,好些人趴在堆得老高的教材后面打起了瞌睡。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为了提高学习效率,防止打瞌睡,不知道谁想了一个主意:让全体学生站着读书。于是早读和晚读的铃声一响,教室里坐着刷题的同学就齐刷刷起立,端着书摇头晃脑地大声读起来。每个人读的不一样,有背语文古诗词和文言常识的,有背英语单词和语法的,也有读生物知识点的,各种声音嘈杂地混在一起,传到罗凯耳朵里,变成了一片“嗡嗡”声。 凯娘娘天赋异禀,即便周围像菜市场一样吵嚷,即便是站着读书,也能站得昏昏欲睡。他很快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站着打瞌睡而不被发现,窍门很简单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