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一句话,“太皇太后查到了定国公府偷梁换柱的证据。” 她闻言一惊,转头看他,着了墨色锦袍的人已然远去,脊背一如既往的挺直。不过她细想了他的话,愕然,这才两日,太皇太后就把火烧到定国公府了? “娘娘,我们进去吧。”绿墨咽了咽口水,她未听到钟霄留下的话,不明白娘娘为何突然停了脚步。 章洄皱着眉进了里面,太皇太后如果要针对定国公府,定是因为定国公府偷梁换柱救了姑母。 “洄儿在想什么?”楚瑾神色淡淡,伸了手将她抱在榻上,漆黑的眼眸注视她。 “表哥,方才钟霄他见您是因为何事?”章洄未多加思量,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楚瑾眸光微深,见她毫不掩饰就提起钟霄,神色坦坦荡荡,心中一哂,为何自己就是没想到呢?十年用情至深却在一朝就断然决裂,这么大的破绽。 他未对她隐瞒,淡声道,“北胡异动,钟卿来禀报朕。”因着她和钟霄的婚约心中起的芥蒂在想明白后,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北胡?这么早?原书中北胡大举进攻是在年尾隆冬时节,现今可还是初秋,整整提前了两三个月。不过,她自己是个变数,顺王和楚明帝都提前死了,北胡进攻提前好似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心念一转,说不定这还是一个好机会。“表哥,洄儿听说镇北王府一案愈演愈烈了,进香的人中不少都在议论此事。”针对太皇太后的小动作,最好的计策便是釜底抽薪,镇北王府翻案,洗刷了罪名,她所做的一切将成为无用功。 楚瑾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表哥,昨日您带洄儿一同去拜祭镇北王,洄儿就想您和姑母都是明事理的人,镇北王府若真的做下谋逆之事,您也不会特地来此拜祭。”章洄斩钉截铁,一口咬定镇北王是受了污蔑。 “继续说。”楚瑾薄唇微启,语气悠悠。 “表哥,功过是非世人心中都有一根秤,洄儿曾听人说北地人爱戴镇北王,还为了他建了祠堂。如果能为镇北王洗刷罪名,还他一个清白,可得民心又能化解太皇太后的威胁,是两全其美的事。太皇太后查到了当年府中救了姑母的证据,定会拿来威胁人。” “宗室王爷们反对无非就是怕镇北王翻了案,皇室和他们的声名会蒙上污点。洄儿想,如果避重就轻,将此事按在北胡人的头上,声称是北胡忌惮镇北王蓄意报复,伪造了镇北王谋逆的证据。一来无损皇室威仪,二来也可以振我军士气。” 一旦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大楚的百姓和朝臣都会下意识将重心和仇恨放到北胡的头上。至于北胡,反正都是敌人,章洄往他们身上甩锅理直气壮,一点心虚都无。 在女子小嘴叭叭叭地说起北胡之时,楚瑾难得露出了笑容,他放下茶盏,声音低沉,“太傅曾赞洄儿心有沟壑,才能写出具有风骨之字。洄儿今日一番话,令我刮目相看。” 章洄被他夸赞,顿时骄傲地挺起胸脯,下巴微扬,语中带着一丝得意,“表哥,毫不夸张地说,在整个楚京,你是目光最好的人。所以,才能从一干贵女中挑到最好的一位做太子妃,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和表哥一样智慧与美貌并全呢。” 她得意洋洋的模样仿佛当自己婚前的不情愿都不存在,顺势还吹捧了眼前的男人。 楚瑾眼眸低垂,终究忍不住揽了她入怀中,低声道,“小马屁精。” 次日,帝后从慧安寺返回宫中,楚瑾去了崇明殿处理政务,北胡的局势还需和平阳侯等人商讨。 章洄则回了长信宫,她刚至宫门,秦嬷嬷等人就迎了上来,关怀备至。又有胡嬷嬷言说前日定国公夫人曾递了帖子进宫,章洄想了想觉得应是为了镇北王府一案。 今日再召定国公夫人进宫时辰也有些晚了,她车马劳顿,有些许疲惫,沐浴了一番就去榻上小憩了。 直到了傍晚,她人才悠悠醒来。长信宫中的宫人怕打扰她消息,一般都不在内殿,只留绿墨一人在旁看着。 章洄略有些口渴,想要喝水,就随口唤了一句绿墨,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她有些奇怪,便撩开湖色的床帐,穿了鞋子慢悠悠地转出了内殿。 却见外殿,绿墨正专心致志地查看一些物件,章洄略瞥了一眼,都是些珍宝,不过她在宫中见的多了也不觉得稀奇了。 “绿墨,你在做什么?连我喊你都未听见。”章洄开口问道。 绿墨顿时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口中请罪,“娘娘,奴婢方才看这些东西晃了神,请您恕罪。” 章洄伸手打了个哈欠,坐下来,桃花眼带着一抹慵懒,懒洋洋地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