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你是根本不顾及孟府颜面了?!” “可笑。”孟观潮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孟府?谁的孟府?是你们的,还是我的?” 三老爷磨着牙,森森冷笑,“你有没有把伪账做好,以备来日送到大哥二哥面前?” 孟观潮报以不屑地微微一笑,“不过是随我兴致的事情而已。我高兴与否,也要告诉你?” 三老爷看着孟观潮,久久的。 二十万两的亏空,对他孟观潮或许是小事,可对他和大哥二哥来说,已是孟府大半数产业的价值……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生意,却忽然出了岔子,一个两个可以,但是多达三个,大哥二哥还会相信他的解释么? 绝不会的。 这是最要命的。最掰扯不清楚的,就是做生意相关的事情。 孟观潮一直审视着三老爷,也没给他多久的时间,吩咐道:“年前想弥补亏空,找我就好;想与你手足细说分明,我也全心全意地赞同。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这个事儿,不妨用来表态。” 第37章 三老爷思忖之后, 冷然一笑, “我就算死,也绝不会死在你手里!” 孟观潮语气淡淡的:“但愿你可以。” 三老爷起身,拂袖离开卿云斋的正厅。 孟观潮慢悠悠地喝完手边的茶, 随后走出卿云斋, 沿着甬路, 缓步去往外院。 平时快步走的话, 走到孟府的岔道口, 需要两刻钟。行至外院, 也需要两刻钟左右。再走到孟府西面,又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期间遇见了值夜的婆子、护卫,俱是战战兢兢的将落锁的门打开来。 到了东院外院, 谨言慎宇寻到他, 远远跟随。 他走着,又用了不短的时间,走到西院的垂花门前,再原路返回——不是有意的,却将三老爷今夜走过的路大略重走了一遍。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会觉得,这孟府太大了些。 回到西院外院, 他望着一栋院落,久久的。那是他十岁到十九岁的居处。 十岁之前,住在西院内宅的正房,彩衣娱亲。 如今的西院, 是曾经的孟府,是他曾以为的家。 曾以为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那兄弟三个容不得自己的? 或许是从记事起,感觉到的他们的皮笑肉不笑; 或许是母亲反复叮嘱,不要招惹那三个人。 在那时,母亲在这偌大的孟府,孤立无援,从不敢指望他能与那三兄弟抗衡。 那些年,父亲都在做什么?忙于公务,见到四个儿子,总是询问当差读书的情形、考问他的功课。 他得到的,从来是父亲掩饰不住的笑容与夸赞。 这情形却惹了祸,明里暗里被那兄弟三个算计。 那时的母亲,并不擅长这种争斗,而他年纪还小,城府不足,是以,不论明里暗里有没有吃亏,都抓不到那三个人的把柄。无法有理有据地告知父亲,索性就只挨罚挨打——没凭据的事情到了父亲那里,得到的只能是对母亲的猜忌和对他更重的惩戒。 两相权衡取其轻。 他再大一些,母亲已被风雨历练得颇有城府,他亦是。但在同时,那兄弟三个的手段也更高明。 一次次的争端,都在西院发生。 一次次明明是对方要取他性命,却仍是不留凭据,明面上于情于理,形成的局面或是他的错,或是该各打三十大板。 有苦不能说的滋味,没有谁比他和母亲的体会更深。 那些年,孟府明明那么多人,他最清楚的却是,只有母亲与自己相依为命。 也是因这缘故,在那年月,不能轻信任何人,不能与任何人交心。 再大一些,到金吾卫当差之后,因着先帝照拂,总算熬出了头。所经的来自所谓手足的算计,是暗箭、暗杀。 那些伎俩,于他真不算什么,一次次化险为夷,全部当做是运气好。要到征战几年之后,才能确定那些事能幸免于难,完全出自天生的警觉。 而安排暗杀、冷箭的人,是老三。他笃定,在父亲过世之后委婉地问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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