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宁抿唇,展开信纸,苍龙般的遒劲字迹跃入眼帘: 日干相合,支干相生。相辅相成,琴瑟调和。大吉。 萧乐宁握着信纸如坠冰窖: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琴瑟调和?怕不是大师算错了! “燕诤近日颇受陛下冷眼,陛下还愿意为他赐婚么!”萧乐宁委屈巴巴地看着父亲,轻咬红唇、楚楚可怜。 萧闻山面容一肃:“再受冷眼,燕诤也是陛下心爱的儿子。虽是叱责惩戒,但那也是出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爹爹也是无奈之举。”萧闻山看着女儿水汪汪的眼眸声音微缓,沉沉一叹,“我已是尽力往后拖了,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亲事必然是要定下来的,那道未下的圣旨便是悬在你头上的刀啊!” 萧乐宁一默,指尖儿发冷。她看着哀愁忧虑的爹娘抿了抿唇,萧闻山鬓间多出的一缕白发好似火焰一般灼疼了她的眼睛。 “是诺诺不孝,让爹爹娘亲为我担心了。”萧乐宁眼眸低垂,笼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低哑声音轻颤,“诺诺愿意嫁的。” 话甫一落地,秦氏眼中的泪如决堤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娘您别哭了……”萧乐宁走上前去,晶莹泪珠从两腮滚落,鼻尖儿红红的,便是连哭泣也是楚楚动人的。 萧闻山眨了眨酸痛了眼睛,看着面前哭成一团的妻女宽慰道:“宁国公府未必不是门好亲事。” 萧乐宁抹了抹眼角泪珠,心中虽还是不情愿,但却是赞同父亲的说法的。 宁国公夫人小周氏是续弦,又是个爱面子、生怕别人说她刻薄继子的人,断不会为难于她。再看邵煜,虽是阴戾无情,但院子里却是干干净净的。 相敬如“冰”好似也不是不可…… 萧乐宁思及此处,紧揪着的心缓缓松了些。 秦氏见她脸色不好,轻柔地哄着:“诺诺先回房歇息罢,爹娘断不会委屈了你。” “爹娘注意身体,诺诺就先回去了。”萧乐宁屈膝行礼,转身退了出去,仪态仍是优雅端庄。 萧闻山看着乖巧不哭闹的女儿,心里酸疼得紧:“本打算再留诺诺几年……” 萧乐宁低垂眼眸踏在雪上,冷风一阵,她才恍然发觉里衣已被汗浸透了。冰冷刺骨的寒意笼在身上,虽是抱着滚烫的汤婆子却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亦双见萧乐宁步子轻颤,连忙去扶,“脸色怎的这么不好?” 萧乐宁抓着亦双的手,胸口一阵闷痛传来,娇艳唇色褪的只剩苍白。 她抿着唇,脚步愈加虚浮,眼前雪景也逐渐暗了下来。萧乐宁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眩晕袭来,身子便软软地倒在雪中。 “亦文你快去回找老爷夫人。”亦双心急如焚,一边紧了紧萧乐宁身上的披风,一边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姣好面容凝着担忧。 “好、好……我这就去。”亦文应下,急匆匆往清晖园跑去。 ****** 抚兰院内,时不时传来几声低泣,满室的愁云惨淡。 “诺诺她娘,快别哭了,大夫只说是风寒,如今药也喝了,过几日就无碍了。”萧老夫人软语劝着,一双眼睛却满是担忧,时不时地飘向内室看上几眼,“莫将诺诺的福气冲散了。” 秦氏闻言,立时便止了泪。她双眸通红,哽咽啜泣道:“母亲,要不这门亲事还是算了罢……” “算了?这些日子你们不是没费心去寻合适的人家,结果如何呢?”萧老夫人冷哼一声,面色不虞,“一个两个的都嫌咱们诺诺克了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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