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看了阿染一眼。 说实话,作为一个小倌而言,阿染确实不怎么出彩。虽然长相还说得过去,但据说小时候曾经生过一场病,病好之后左眼落下点毛病,平时便用头发遮住,看起来便多了几分阴沉。再加上他舍不得花钱买好衣裳首饰,就更加不起眼了。 这年头,娼妓想要扬名,琴棋书画总得会一样,再不济,也要知情识趣。可阿染自幼没读过书,习过艺,大字不识几个,说话更是直愣愣的,不懂如何讨好客人。芍药比他晚进暖香阁几年,如今已经小有名气,颇有几位豪客捧场,而阿染则还是苦哈哈地接一些下等生意。 像他这样俭省,其实也过得下去,偏这小子爱财如命,为了多一点银子,前几日竟接了个走镖的生意。谁都知道这种生意最不好做,尤其是运镖回来的时候,那些镖师根本不拿妓子当人。果然,阿染跟人出去一趟,差点没了半条命。 怪的是,自从那次之后,阿染就多了个毛病-- 他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呆着呆着,突然笑一会儿,笑得傻兮兮的,脸蛋也跟着发红。接着,他就跑回房里,数银子--对了,数银子倒不是他近来的怪癖。只是他过去每天要数三遍,而现在,每个时辰都要数至少八遍。 “说了半天,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芍药沉不住气地问。 说话间,阳春面已经上桌,阿染睁大了眼睛,很珍惜地看着眼前的面条,由衷感慨:“真香!” 芍药可不觉这种淡而无味的清汤寡水有什么香的,拍着桌子道:“到底什么事?快点说,我待会儿还要去张少爷府上出堂会呢!” 阿染听到芍药的话,顾不上品尝面条,笑嘻嘻地一拍手:“对,就是这个事!” “这事倒是不难。”芍药狐疑道,“可我带你去,你只能拿小厮的打赏。平白赔上大半天,只能赚几文钱,你当真转性了不成?” 阿染还是笑眯眯的,却不说话。 芍药见他这样,心中却是隐约有几分明白,小声问:“你……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人?” 阿染面皮一红,低下头猛吃面条。 “你这傻子,不要命啦?”芍药倒是有几分着急,“若是让燕老爹知道,不得把你的皮扒下来!” “我就看看么。”阿染小声嘀咕,“我想多看看他呀,哪怕就多看一眼呢。” 芍药见他的情状,也不担心了。暖香阁怕的是娼妓们喜欢上谁,自愿被人白嫖,影响生意,可看阿染这样子,分明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知不知道他还两说,自然也谈不上影响了。 “那成吧,正巧我也托你件事。”芍药想了想,“三天之后,城北那个齐老瞎子要来,若他点我,你替我上。” 这个齐老瞎子虽然看不见,但人可是出了名的暴戾,暖香阁的小倌们都不喜欢接他的生意。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