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好吗?” “还行。”贺云舒回答得马马虎虎,低头去帮小琛整理围兜,教他怎么拿筷子。 方洲起身,拎了旁边的西装和公文包,道,“昨天晚饭后,带小熙和小琛下楼散步,去运动场那边跑了会儿。出了汗,回来洗澡泡了会儿,今早没着凉的样子。今天晚上我排了一个应酬,会回来得稍微晚点,就麻烦你带他们——” “我知道。” 他点点头,往外面走,道,“小熙,小琛,再见。” 俩娃脆生生地喊,“爸爸再见。” 她却没再抬头看他。 方洲认为,他需要一点外援帮助和支持。 车如离弦箭,奔驰在细雨中。 方洲将车停在鼎食楼下,穿过侧面的消防楼梯,直上四楼的办公室。 这是大厦裙楼楼顶搭设出来的一排辅助用房,设施设备有些简陋,但作为只有两家店铺的餐饮公司管理处,足够了。 他穿过陈旧的走廊,远远听见了苏小鼎和方骏说笑的声音。 上次方骏为苏小鼎攒局做婚庆展会,事情算是拿了下来。他为了做自家鼎食的推广,又在展会中增加了美食品尝和比赛活动,连续好几个媒体和电视台进行宣传。现在搞得如火如荼,日夜颠倒的加班,已经拒绝了方洲好几次见面的邀请。 如此,方洲才不得不主动来堵人。 他站在走廊上,隔着玻璃窗便见方骏搂着苏小鼎看墙壁上的规划图。 两人挨得近,脸贴着脸,说不出的亲近。 方骏从小就这样,喜欢的人就黏着,一刻也不会放手。 方洲敲了敲门,清咳了一声。 方骏抱着苏小鼎转身,见是他,丢了一个哭脸来,很不欢迎的意思。 方洲走进门,反手将门扣上锁扣。 “你锁门干嘛?”方骏问,“我又不会跑。” 苏小鼎扯开方骏的手,叫了一声‘大哥’后,去挪椅子兼泡茶。 方洲略有点不自在,他年前莫名其妙找苏小鼎咨询贺云舒的生日会,年后又去找了她两次,均想说动她帮忙。事情也简单,就是要她去和贺云舒交朋友,探一下她对婚姻的真实想法,不要令他过于被动就行。可惜第一次被她用花钱不如亲自动手的借口打发了,第二次则是说婚姻事外人不好插手。他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这会儿实在是顾不上了。 他也不废话,道,“妈应该跟你说了,我和你嫂子暂时分开了。” 方骏一屁股坐沙发椅上,捧着苏小鼎泡的香茶,“离婚就离婚呗,还暂时分开。哥,你用词还挺讲究——” 苏小鼎倒是直接,“大哥是想挽回的吧。” “既然要挽回,离个什么劲?”方骏咕哝一声,但也道,“这事我帮不上忙,你也别老是找小鼎。她最近忙展会的方案,好多天都加班没睡好了。” “鼎食的股份,我分了一半给你嫂子。”方洲不准备迂回。 方骏有心理准备,只‘哦’了一声。他问,“那我借你的钱呢?还你还是嫂子?” “还我。”方洲道,“我已经直接补偿给她了,她没意见。就是股份有点不好办,她不方便持有,所以会找庄勤处理,挂在小熙或者小琛名下。她监管和监护,以后的分红或者增资,直接找她。这一块,庄勤后面应该会来联系你,你给她办了就行。” “你找我,就说这事?”方骏十分不能相信。 苏小鼎跟着好奇起来,坐方骏身边,抓着他的手,好奇地看着方洲。 方洲觉得两人交握的手十分膈应,挪开视线道,“给你嫂子打个电话,按照我说的转达。” 方骏不干,死活不拿手机。 方洲道,“要我求你吗?” 方洲是方家的长子,从小被父母寄予厚望。他自己争气不说,父母亲的刻意培养也很重要。从小到大,他活得有些独断,也养成了些大男子气息。肯做事,能担责,最不愿的就是求人。 方骏从没听过他说‘求’字,即便是在父亲不能理事的那几年,方洲拜访各路叔叔伯伯或者客户甲方,也是有礼有节。 态度或者谦卑恭敬,但那个求字,从未出口。 方骏不免就有些变了神情,问,“怎么就突然离了呢?” 方洲不肯说贺云舒的不好,就含糊着不说。方骏还要再问,苏小鼎却连戳了他好几下。行吧,他就不问了,只看着苏小鼎,“小鼎,你忙得过来吗?” “稍微挤点时间也行。”苏小鼎说,“看大哥这边怎么安排吧,应该不会太烦吧?” 方洲略有点感激,摇头道,“倒也不必。” 如此,三人就说了些闲话,估摸着差不多后,方骏拨通了贺云舒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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