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正靠在萧逸的怀里,懒散地打着呵欠,闻言一怔。 萧逸浓密的睫羽覆下,垂眸看向楚璇,耐心地给她解释:“之前我曾说过这个胥王秦怀仲跟梁王有些交情,其实这段交情还跟别夏公主有关。这位胥王虽出身皇族,血统高贵,但自小时运不济,刚一出生生父便牵扯进了一桩谋反案里,被赐了鸩酒。秦怀仲那时还不满一岁,正因为年幼而躲过了一劫,虽活了下来,境遇却一落千丈,没有人把他当正经主人看,更有甚者,见他年幼丧父,又背了逆臣之子的名声,多有轻慢欺侮,秦怀仲小小年纪,日子过得是苦不堪言。” “别夏也算是他的堂姑,见这孩子可怜,便将他养在了身边。据对往事的追查,可以确定当年别夏与梁王交往密切时经常把秦怀仲带在身边,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推算一下年纪,那个时候秦怀仲差不多也十岁了,该懂些事了,他和梁王的交情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至于为什么后来他和梁王疏远了,我想大约跟别夏和梁王闹翻了有关。交情再深,也是因为他亲姑姑在中间连着,别夏一死,他身为胥朝贵族同大周的梁王确实不宜再有瓜葛。再者说,这些年梁王行事霸道毒辣,那秦怀仲自小家道败落,看尽了世情冷暖、险恶人心,再聪明不过,只要稍想一想,就知梁王非可依靠之人。” “不过这擅择林栖的良禽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没有忘记当年别夏对他的恩惠,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夏的孙子……” 楚璇抱着萧逸的胳膊,拧眉细思,许久才仰头看他,问:“你觉得雁迟该去吗?” 萧逸安静了一会儿,缓缓摇头。 “胥朝内部的局势也不稳,丞相秦攸不是个善茬,秦怀仲登位不久,根基颇浅,君臣相争中总占不到上风。若真有什么变故,他未必能护得住雁迟,再者说胥朝内对别夏这个人还是褒贬不一的,若将来有居心叵测之人要把别夏挖出来再生事端,那作为别夏的后人,雁迟也是难得安宁的。” “留在大周,虽说仕途是不用想了,但起码我会保他一世安稳,富贵荣华。” 楚璇默了片刻,道:“那是不是还得跟雁迟说一声?” “这倒好办。你爹把萧雁迟和余氏送去了你们老家南阳,交给你们的大伯照料着,递个信倒不难,附在家书里一起送过去就是,也不会引人注目。” 侯恒苑已于上月致仕,临行前力排众议,举荐了楚晏接替他,如今楚璇的父亲已官拜尚书令,名副其实的百官之首。 他出面,自然是稳妥的。 楚璇浅浅地理顺了这些事,便懒洋洋地抻了抻胳膊,“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这点事还叫事吗?有你和我爹在,还要我操心什么……我困了,想睡。” 自打祸乱平定,萧逸回朝,楚璇把玉玺交还给他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从前的她心事重,旧年那些琐碎事不管好的还是不好的,总是搁在心里,经年累月地难放下。 如今可真是心宽豁达了许多,哪怕山崩于前,充其量是叫人来移开,过后就忘了,不管多严重,也是拿得起放得下,过去就过去了,绝不矫情。 不过话说回来,该崩的山早在从前都崩完了,如今也没什么多严重的事发生,就算有什么,依楚璇之言,也没有他和岳父摆不定,需要送到楚璇这里让她操心的。 性子转了,气色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从前不管喂她多少金齑玉鲙,她都长不了几两肉,甚至在怀阿留的时候还瘦得让人看着心惊。 如今虽然还是痩,但没有从前那种易折脆弱的感觉了,皮肤白皙莹润,由内而外透出来一股熠熠神采,仿佛整个人披了层珍珠的光泽,柔和温婉,安谧娴静,看着就让萧逸觉得很安心。 怀中传来轻浅且均匀的喘息,楚璇这觉果然来得快,没有一炷香就窝在萧逸怀里“呼哈呼哈”地睡着了。 萧逸搂着她在绣枕歪了一会儿,便将她轻轻放回床上,起身出去。 外面还有一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