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静默,侯恒苑连看都不看楚璇,只冷着脸对萧逸说:“陛下,您可是一向最维护大周祖制的。” 萧逸瞥了他一眼,赶在他要把‘后宫不得干政’搬出来之前,率先开口问:“璇儿,你为什么这样说?” 楚璇刚才突然想起了父亲在骊山行宫里对她说过的话,当年徐慕死在邵阳,是因为萧鸢命其手下假扮邵阳守军,在落马道伏击了他。 而她刚刚从萧鸢的书房出来时,看见的那几个宛州守军打扮的人,在锦衣下却套了件褴褛衣衫,就好像……灾民。 结合他书房里那张地图,笔放在宛州境内,有粮仓图标的地方被磨得发白。 若楚璇没有猜错,他是想故技重施,拿当年对付徐慕的伎俩来对付常权,派属下人扮成灾民,涌入上宛,伺机作乱。 楚璇幼年时在梁王身边曾听他说过,愚民最好操控,而那些饿着肚子饥寒交迫的愚民更是容易煽动。 饥民饱受灾难,情绪很不稳定,若是被混在其中的有心人一挑唆……恐怕这一次萧鸢会胜得比当年在落马道还容易。 楚璇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侯恒苑和萧逸久久沉默,脸上云遮雾绕,很是高深的模样。 楚璇跟着他们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是一定要小心这些灾民,不然,不光小常将军的命保不住,陛下辛苦筹谋来的上宛仓也就保不住了。萧鸢再狂妄,也是个征战多年、胜多负少的悍将,绝不是好对付的。” 说完,她就转身绕出屏风,回了内殿。 萧逸几乎前后脚追着她回了寝殿,伸手将她拦腰抱进怀里,摁下她的挣扎,温声道:“璇儿,我绝没有不信你。此事关乎重大,还牵扯了一些别的事,我和老师需要想得周全些。” 楚璇想起萧鸢的那番话,想起如今这一团她怎么理也理不清的乱絮,只觉有些委屈涌上心头,赌气道:“好,你跟我说,到底还牵扯了别的什么事?” 她本以为萧逸不会对她说,至多柔情加施哄一哄她,可没想到,他只略微蹙了蹙眉,深眷地凝望着她:“到底牵扯了什么,你今晚就会知道。”他看向殿中的更漏,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谆谆告之,道:“再过两个时辰,这件事就了结了。” 楚璇看着他这模样,心道他这又是把自己当成个谜了吗? 在他怀里挣了挣,幽凉地低睨他,却被萧逸再度紧紧箍入怀中,那力道之狠,像是要把她生生嵌进他的胸膛里一样。 他的声音低徊、深情:“璇儿,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对你的爱犹如海一样深。” 楚璇抿着唇眨了眨眼,她是不知道跟海一样深的爱是什么样,她就知道萧逸大约又犯了病,瞧着像哪根筋搭错了。 人都道皇帝陛下英明睿智,不知道英明睿智过了头,就有点神叨,且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犯病。 楚璇想了想,不能因为他犯了病就轻饶他,可她也知道大局为重,有些事他是有自己的考量,不到和盘托出的时候,她也不愿去为难他。 因此,她决定抓大放小,先把他们的主要问题解决了。 她使劲挣开钳制,踮起脚,把萧逸的头掰低,两人四目相对,瞳孔中有着彼此的倒影。 “思弈,这些动人的情话先放放,我只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欠了我的。你说你不会骗我,那就是真欠了我的,咱们都知道欠债是要还的,我就问问,你打算怎么还我?” 萧逸目光缱绻地凝住她,道:“我会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你当皇后。” 楚璇摇头,表示不满意。 “我立咱们将来的孩子为太子。” 楚璇依旧摇头。 萧逸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将她扣进怀里,挚情道:“只要你不离开我,真心待我,我下半辈子为你当牛做马!” 这还差不多。 楚璇心花绽开,觉得满意了,从萧逸的怀里探出头来,视线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瞟,倏然怔住了。 漆门大开的内殿前,太后正一脸冰冷地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 楚璇的脑子一阵空白,忙扯了扯萧逸的衣袖,萧逸循着她的拉扯看过来,正对上他母后那双凉如冬水的眸子。 萧逸:…… 他慌忙将楚璇放开,整理衣襟,去向太后施礼。 不明就里的高显仁乐呵呵过来,捏着兰花指讨好似得冲太后道:“正巧要传晚膳了,太后就在长秋殿用吧,奴才让他们照着您的口味多加了几道菜,山珍奇禽,都是佳肴。” 太后瞪着萧逸看了一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