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过,卓静言正窝在沙发里翻《小窗幽记》,忽然接到苏佑的电话。前一天约好待他收工回家一起研究剧本,这时候打来电话,难道又被剧组绊住脚回不来了? “怎么了?”她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用指尖按摩发酸的眼睛。 苏佑声音带笑,听起来似乎心情很好:“今天的戏很顺利,下午还拍了条广告,刚收工。” “……所以?” “所以,我估了下,按上午和下午的拍摄进度,折成片酬再加上这笔广告收入,今天的工资大概是……”他轻描淡写地报出个六位数。 卓静言诧然,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对门住着个移动小金库的事实:“你突然说这个干嘛啊……” “我记得有人好像说过,”苏佑善意地提醒她,“就喜欢我有钱。” 她被他噎得一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自己的确说过这么句话,但当时不过为了胡乱搪塞,谁料他竟然一本正经地向她汇报起收入。林湘说得没错,苏佑这人岂止耿直,简直已经到了憨直的地步。 “怎么办呢……”她很惆怅地望着天花板,“我不仅贪财,还很好色呐。” 这下换成苏佑结舌无语,沉默了很久才又道:“没关系,《孟子》都说了,‘食色性也’,况且,我这样的一张脸还不够你喜欢么?” 卓静言嗤笑道:“怎么我之前就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啊?” 苏佑原本有意逗她,也并不反驳,笑吟吟叫她:“言言。” “嗯?” “开门吧,”他的声音从手机里和大门外两个方向传来,“我回来了。” 苏佑的客套来得很不合时宜,登门拜访还拎着偌大的精美纸盒,如同到了经久未见的远房亲戚家里。 “这是什么?”卓静言接过盒子。 苏佑弯腰换拖鞋:“棒棒糖。最近存货快清空了,正好有朋友从上海过来,托他带了些。不巧的是今天只剩礼盒装,但反正换汤不换药,味道都是一样的。” 卓静言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整齐排着分装好的糖果,熟悉的香甜气味如同热牛奶里拌入了蜂蜜,在狭小的空间里渐渐弥散。 “原来这东西还要跑到上海去买啊……太折腾了,还不如买便利店里五毛钱一根的呢。” 苏佑刚脱了外套,正一手松着衬衣领扣,瞥见她小气巴拉的拧眉表情便觉好笑:“这是上海一家西点店手工做的棒棒糖。去年有粉丝探班送来两盒,后来我在上海拍戏时碰巧找到了店址,只要去那边都会顺便带些回来,并不算专程为了它来回跑。” 她仍旧一脸痛心疾首地望着那个盒子。 “你愁什么呢,”苏佑屈指敲敲她的脑袋,“这么点零嘴我还负担得起。” 卓静言吃人嘴软,这话题上没脸跟他抬杠,只得抱着糖盒跟在他身后颠颠地走,冷不防苏佑忽然顿下脚步,又从包里摸出个白色封皮的本子。 “这又是什么?” “前二十集的剧本。”苏佑把那厚厚的一叠直接撂到纸盒上,两手搭着她肩膀一推,“客厅还是书房?” 卓静言想了想:“书房吧。” “好。” “你先看过了么?”她将手里的东西搁到桌上,倒了两杯热水过来,又挪过一把椅子让他坐到自己旁边。 苏佑笑了笑没说话,伸出食指勾着剧本随意翻了几页,便见空白处已经做了许多批注,全是他的手笔。 卓静言心中一动:“关于你的角色……现在有什么想法?” 苏佑坐在离她极近的地方,稍微侧头就能看见她沉静的面容,还有那两扇纤长的睫毛,蝶翼一样微微颤动。 她在紧张什么? 他一手放到卓静言身后椅背上,另一手翻开剧本,指着页脚的人物解析框架图:“按我的理解,郑修一生分为三个阶段,前二十集就正好拍到他找回承影剑为止,也就是第一个时期结束。刚离开隐谷行走江湖的几年里,郑修虽然处事老成,待人却异常疏离,所以书迷大多对他的清冷性格印象深刻。但我认为,这并不是因为他高傲或孤僻,他只是单纯的不在乎而已。从原书第六章的回忆部分可以看出,十几年隐居山谷,学再多绝世武功或奇门遁甲,他也没机会和师父之外的人打交道,只能每晚在观星塔顶躺着望天出神。基于这些经历,我认为前期的表演应该侧重于两个字……” 她注视着他摁在剧本上的手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说说看。” 苏佑笃定道:“干净。所谓的清冷也好,漠然也好,仙气也好,归根结底都是另一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