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开口。” 袁聿面色一缓,那因为尚未互相足够熟悉而摆出的公事面孔柔和了起来。 “什么都不缺,马车亦十分舒适。劳殿下记挂了。”他说。 谢玉璋使人给他看了座。 云京城人习惯席地而坐,一出云京,连驿站里都是胡床胡凳。 虽先前已见过面了,却还没有机会互相深入沟通。袁聿坐下,不免借这机会暗暗观察起这位宝华殿下。 赶路这种事,最是令人疲惫。即便是坐在有舒适褥垫的马车里,一天下来,也不免腰酸背疼。 谢玉璋眉间却不见倦怠,她已经洗漱收拾过,甚至可以说容光灿然。 年轻,真是好啊,袁聿忍不住心中嘀咕。 谢玉璋说:“我今日在车上,见袁令与使团中人交谈十分畅通。袁令原来胡语说得这般好?” 袁聿笑道:“年轻时曾游历漠北数年,在那边也有一二老友,只十多年不曾联系,不知道他们还安在否。” 谢玉璋却感慨说:“那里人常随水草迁移,又常有争斗吞并,想再联系,恐怕不易。” 眉间那种感慨,仿佛经历过什么似的。 袁聿道:“殿下莫要担心,殿下所去乃是汗国王帐,草原霸主。” 谢玉璋只微微一笑。 阿史那老头子还在的时候,的确称得上是。可他一死,那么多的儿子们无法一心,汗国王帐自此四分五裂,可再称不上霸主了。 只要熬死他…… “使团队伍是不是比当时上京的人少些了几个?”她问,“当初宫宴的时候,有个叫夏尔丹的,一脸凶相,非要跟河西节度使身边的李十一郎当殿比试,我瞧了一路,怎么没瞅见他?” “名单上的确是有他。但臣今天对着名单认了认人,的确没有他。”袁聿道,“自和亲这事定下,使团便派了人先折回去报信了。说不定是先回去了的那一拨里。” 原来如此,前世宫宴之上从阿巴哈大国师提亲开始,她便呆滞住了。怕她当众失态,早有宫人将她先“搀扶”了下去。 就和李固一样,夏尔丹见到了她,她却没见到他。 现在他又先返回报信去了,怪不得前世她一点也不记得和夏尔丹这么早就见过面。 随行的人里没有夏尔丹,谢玉璋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许多。 队伍一路向北,一出京畿果然渐渐便有人开始水土不服。幸而早有准备,备下的都是省事便于携带和服用的丸药。 太医包重锦又领着郎中们在休憩时熬些药茶给大家喝。谢玉璋尤其着人盯着袁聿一定要喝。 “叫袁令务必多喝些。”她对夏嬷嬷说,“你亲自去盯着。” 竟然派了身边的尚宫来盯着他喝药茶,袁聿哭笑不得。 谢玉璋却摆出一副孩子气的面孔,道:“去漠北我不怕,只是必得大家都随我一起,谁也别半路掉下。” 是夜,袁聿跟身边童子感叹:“殿下是真的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童子打着扇子,眼睛一翻:“是啥?” “是‘人’啊。”袁聿望着星空,呢喃道。 和袁聿的欣慰完全不一样的,是马建业和王石头二人的感受。二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八月里宝华公主就去军营里看过一回,点名见了他们两个。 公主是金枝玉叶天潢贵胄,年纪虽小,却容光摄人。两人都是小人物,以前哪曾与贵人这般近过,马建业还偷瞄了两眼,王石头是根本眼睛都不敢乱看。 公主说了两句期许的话,派下了赏赐便走了。 两个人拿着赏赐面面相觑,还是马建业架子活:“王兄弟,咱兄弟以后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须得同心协力才是,走走,今天哥哥做东,咱哥俩喝一盅去!”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