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想。 他心知自己对舒遥的感情,已经有点不像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之间的欣赏,甚至也不太像是长辈的怜惜喜爱—— 确实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玄山来的几位大乘峰主,除却他们极得意,年纪小的几个亲传满门外,多半做了玄山长老,膝下桃李满园。 玄山峰主弟子多的有数十人,少的也有七八人,他们弟子收的弟子亦是如此。这次拉上一船人少说数百,年轻弟子在宽阔甲板上白泱泱散了一片。 他们多半腰佩长剑,白衣纤尘不染,在风里抖出飞鸟展翅的弧度,冰雪映衬下尤为冷肃。 红衣上还怕冷地披了件狐裘的舒遥格格不入。 有弟子见他,忍不住哂了一声:“这人谁啊,衣服上挂七挂八的累赘也就算了,外面还套件狐裘,娘们兮兮的。” 不。 如果按穿得保暖就算娘们兮兮的话,娘的不是我,是你们道尊。 在魔道三百年从没多加过衣服的舒遥默默想。 他和怀霜涧、临云鹤出去一趟,心知肚明这些少年对卫珩的滤镜究竟有多可怕。 为免没见到第三十二域的高层,玄山年轻一辈先内讧起来,舒遥忍气吞声背上本不属于他的锅。 他没有背得太久,有论道台的弟子眼尖,拉了说话人一把,低声道:“瞎说什么呢?你知道那是谁吗敢随便说?” 说话的弟子还真不知道。 “那是道尊弟子。” 有时候不被长篇大论的赘述堆积,一个毫不花俏的道尊弟子名头,足够吓住在场所有人。 魔修没见到,他们议论声倒是不绝: “道尊弟子?道尊弟子不说像怀师姐,像倒悬剑山的引长烟,为我辈楷模,怎会穿得那么厚?” 配上那张好看过分的苍白面容,简直便是个完美的病弱美人标配。 “噤声!你说什么呢?” 有论道台弟子当即喝止他。 “人家当时在论道台比武场上,一剑击败怀师姐,你能么?” 弟子显然不能。 他非但不能一剑击败怀霜涧,甚至连怀霜涧的一剑都接不住。 “师兄别说了。” 有弟子痛苦道:“一见这位师兄,我便想起那日翘课去看他和怀师姐的比剑,被先生罚扫论道台,脸疼。” 最先出声的论道台弟子也心有余悸:“不说了不说了。一想起洒扫论道台时,满门的师兄弟姐妹皆下了课,盯着我们小声谈论大声嘲笑,反正逃不开幸灾乐祸,我现在脸仍臊得慌。” 大家一起被洒扫论道台的恐惧支配,瑟瑟发抖,心有余悸。 舒遥穿过玄山弟子,走到最前面。 区区一个化神巅峰,是请不动道尊的。 玄山掌门也自矜身份,不肯出来相见。 只有玄和峰主勉为其难,皮笑肉不笑和他寒暄着。 努力和玄和峰主攀谈关系的化神忽地卡壳。 他见到了舒遥。 纵然面容被兜帽遮去大半,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也与化神随着万川和去朝见让雪天时,见到过立在魔尊身侧的贪狼使相似极了。 贪狼使那般人物,是只要见过一眼,无论如何决计忘不掉的存在。 玄和峰主一见舒遥,满眼凌厉化成似水温柔:“阿遥怎么来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