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苑的时候,她踮起脚尖打量他,他俯身吻她。 分明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却又好似昨日一般。 “想什么?”他身后揽她。 她叹道:“可记得我早前同你说过的,我有时能听到旁人心中的声音?” 钱誉颔首。 其实白苏墨也不知晓他是真相信了,还是一直是哄她。 不过,都不重要了。 白苏墨继续道:“当初生如意的时候,实在没有力气了,但当时我听到你在唤我,我忽然想,你都回来了,但我还未见到你啊……” 她那时连旁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她听到的,只能是钱誉心中的声音。 只是,仿佛那次之后,她再未听到过旁人心中的声音。 而她生活也彻底恢复了平宁,祥和。 她亦记得清,第一次听到钱誉心中声音的时候,仿佛世界都骤然不同。 始于他,亦终于他。 白苏墨只觉诸事都是圆满的。 便是有一日,她再不见了任何声音,只要有他在,她心中亦不会惊慌。 钱誉亦吻上她修颈:“多谢夫人,一直待我温柔以顾。” 白苏墨忽然道,“猜猜那时候听到你心声,最有趣是什么时候?” 钱誉嘴角抽了抽,“不猜……” 他想,若是床.笫.之间,多尴尬。 男人的口是心非并不比女子少。 他又惯来是一个。 他听容徽说起过,世上某处有种动物叫鸵鸟,遇事便将头扎在沙地里,他眼下便是这鸵鸟,埋首在她颈后,听她娓娓道来…… 听不见有听不见的好处,譬如旁人待她更多友善些,而她也大可不必奉承自己不喜欢的人。 只是忽得一日,她的耳朵听见了声音。 不止是爷爷的声音,府中小桥流水的声音,还有……旁人心里的声音? 可听见旁人心中的声音又未必是件好事,譬如,过往待她好的不一定真心,待她不友善的反倒是好心肠。 可她唯独有兴趣的,是她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她时常听他在各种场合叨念,一两生三两,三两生十两,十两生千两,千两生万两之流。 似是在旁人面前,他时时都在算钱,也算得比旁人都好。 旁人也信服。 她便问,你挣这么多银子来做什么? 那人故作沉稳道,养家糊口。 心中实则顿了顿,似笑非笑道,【娶你啊,你又不知道】~ 但她哪里不知道…… 她觉得,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里,他是最‘表里如一’的一个…… 钱誉笑开。 ****** 翌日醒来,平安和如意赖床。 宝澶笑道,昨日和国公爷玩到很晚,抱回来的时候还不肯走呢。 平安和如意自幼同爷爷亲厚,她是知晓的。 “那便多睡会儿吧。”白苏墨俯身,吻上他二人的额头。 两人睡梦中,纷纷皱眉。 宝澶掩袖笑笑,“不乐意呢。” 白苏墨也笑笑,忽得,白苏墨想起今晨爷爷似是也未早起,倒是少见。 流知说,姑爷早前去国公爷那头了。 有钱誉在,她便放心了。 等她洗漱完,肖唐忽然来了苑中,“夫人……” 她转眸,头上的步摇忽得落了下来。 她俯身去捡,目光微微滞了滞,还是她及笄的时候,爷爷送她的那枚,似是许久没有带过了。 白苏墨起身,看向肖唐:“怎么了?” “国公爷走了……” 白苏墨脸上的笑意滞住,手中攥紧步摇,好似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太医来看过。 说国公爷安详走得,脸上挂着笑意,是民间惯来说得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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