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中间又隔了巴尔战事, 这世上许是没有比梅老太太更能体恤白苏墨的人。 顾淼儿今日下半场的皮影戏便暂且告一段落,再约时日。 梅老太太来了府中,这两日都怕是要同梅老太太一处,顾淼儿几人心中都晓要在等上几日再来更好。 苏晋元却是意外, 竟会在国公府见到范好胜。 简单寒暄,才知范将军回京述职, 又涉及驻地调整, 这番要呆到年关过后去了。 苏晋元一面点头, 却一面目送范好胜几人离了苑中。 外祖母早前说过, 这一趟来京中年关怕是要呆在京中过了。 没想到, 范好胜也在京中…… 心中短暂窃喜, 苏晋元又赶紧转身, 撵上白苏墨同梅老太太一路。 白苏墨一侧由芍之扶着。 梅老太太拄着杖, 苏晋元上前搀扶着梅老太太入了外阁间中。 白苏墨不能久坐, 早前看皮影戏和聊天都是在外阁间的小榻侧躺着,眼下, 也如法炮制。 “元伯给我书信,我便带了晋元往京中赶。前几日在路上又收到元伯的信, 说你动了胎气,大夫让你卧床将养, 我心中担心。”梅老太太眼窝深陷, 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 说起来又痛心。 白苏墨眼眶微红,唇角却是带着笑意:“外祖母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梅老太太却不见宽慰。 她脸色不算红润,唇色也微微有些泛白,还隐约有些浮肿。 一看便是夜里歇息的不好,身子也有些吃力。 “墨墨,苦了你了。”梅老太太心窝子里疼。 元伯给她的信函里有事无巨细,梅老太太也清楚白苏墨动胎气的缘由。 腹中两个孩子本就不是易事,旁人都是养尊处优,她却一路从燕韩折腾到渭城,又从潍城折回京中,这一路怎么比得家中仔细将养?刚回京中不久,国公爷和誉儿失踪的消息又传回京中,这哪里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 墨墨自幼失了爹娘。 国公爷和钱誉两人对她意义的不同。 他二人若是真有意外,墨墨日后该如何自处? 梅老太太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击。 这一路赴京,额上的白发不知新添了多少缕。 当初国公爷要在燕韩将她与钱誉的婚事定下,就是怕万一有个意外,墨墨这头还有依托。又怕夜长梦多,日后国公爷不在,墨墨这头又是守孝又是执念,怕耽误了她日后,所以才仓促将这婚事促成了。 婚事虽然仓促,但两家都是满意的。 却唯独没想到,钱誉会随国公爷一道去赴这场险境。 钱誉自是为了墨墨,但如何不曾想过,若是连同他也一道出了意外,墨墨这头可不是天塌地陷了? 梅老太太心中如同钝器划过。 若是知晓如此,她应当在燕韩多呆几月,也不让此事发生。 但转念一想,听闻燕韩京中钱府失火,还烧死了墨墨身边的一个丫头,墨墨与誉儿若是不离京,许是也会遭逢不测。 如此一想,竟不知他二人这一路去明城驻军处寻国公爷究竟是对与不对? 但国公爷在墨墨心中的意义不同,誉儿跟去,是为了不让墨墨日后内疚一生。 梅老太太心疼这个外孙女。 “墨墨不怕,外祖母亦是你后盾。”梅老太太泪目。 梅老太太年事已高,又一路马车奔波月余来了京中,这一落泪,更觉心中绞痛,遂伸手捂了捂心口,一面拄杖,一面摇头。 白苏墨瞥目看向苏晋元。 苏晋元会意上前,一面给梅老太太缓背,一面道:“老祖宗,祖母,这路上不是说得好好的,是来陪表姐说说体己话,怎么您倒先捶胸顿足起来了?” 苏晋元惯来知晓如何开解梅老太太。 果真,梅老太太忽然回过神来。 她本是来安慰苏墨的,眼下,自己如此,只怕适得其反,惹得苏墨跟着落泪反倒得不偿失。 梅老太太遂拿手帕擦了擦眼中。 鼻尖微微泛红,不怎么吭声了。 白苏墨心中看了看苏晋元,苏晋元朝她眨了眨眼,示意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