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国公爷的性子怎么会将你嫁给一个商人,如此看来,这钱誉可不是一般人,今日偏厅一幕,我是对他刮目相看。” 白苏墨赔笑。 原来早前偏厅中还有这样一幕。 她都能想象偏厅中钱誉的模样,还有……茶茶木被吓呆的模样。 茶茶木惯来色厉内荏,若是遇上钱誉这样的性子,还真就是如同顾阅说的,直接懵了。 白苏墨低眉笑笑。 恰好芍之从苑外折回,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的食盒,见白苏墨同顾阅在一处说话,不便上前,远远朝白苏墨福了福身。 见白苏墨目光看向身后,顾阅也顺势看去。 只是稍许,便愣住。 似是方才在路上见过的那个丫头,顾阅微微拢了拢眉头。 白苏墨唤芍之上前。 顾阅目光有意避开。 芍之笑吟吟道:“夫人,寻了几处总算寻到了,店家说店中还有更算酸一些的,夫人稍后先尝尝,奴婢再去拿。” 白苏墨轻轻挑开了食盒一角,果真露出几枚酸梅来。 白苏墨不由暗暗咽了口口水。 许是有身孕的缘故,她近来越发喜欢吃些带酸味的东西。 尤其馋酸梅。 见到食盒里的酸梅,白苏墨笑容由衷挂在脸上,若非碍于顾阅在,她许是都伸手放一个在口中了,眼下,将食盒盖了回去,同芍之道:“先放回屋里吧。” 芍之笑着应了声好,而后朝白苏墨和顾阅都福了福身,这才拎着食盒往外阁间里去。 白苏墨看了看她,回眸的时候眼中还带着笑意,却见顾阅半拢着眉头,目光一动不动看向芍之的背影。 似是舍不得移目。 白苏墨目光中微滞,也跟着朝芍之看去。 许是也觉察出自己的失神,顾阅敛了目光,复朝白苏墨道:“对了,苏墨,忽然想起军中还有些琐事未处理,我先不等严将军了,告辞。” 白苏墨莞尔。 顾阅头也不回,按着佩刀径直出了苑落,白苏墨更加确定,顾阅的行为反常有异。 似是,有意避开芍之。 但又,分明眼神中带着探究。 先前顾阅还同她一道踱步说话,似是从方才芍之回来的时候起,顾阅目光便有些变了。 思及此处,白苏墨忽得怔住。 她早前就觉得芍之像一个人,应当是她早前认识的一个人,却怎么都没想起,此事也就抛到脑后。 而就在当下,顾阅的神色反倒提醒了她。 芍之长得是像一个人,陶子霜。 就是之前同顾阅一处,还曾怀过顾阅孩子的陶子霜。 白苏墨心中错愕。 脑海中如浮光掠影般飞逝,先是顾淼儿说她二哥同娘亲生了争执,因为一个名叫陶子霜的寡妇,顾淼儿心中有气;后来游园会的时候,顾阅来寻她,顾阅知晓她同顾淼儿走得近,所以私下来问她,顾淼儿可是去当众打了陶子霜一巴掌;再后来,巧合之下,他与顾阅一道见了陶子霜,她能从顾阅的眼神中看出他有多喜欢陶子霜;后来纸包不住火,顾侍郎终是知晓了陶子霜与顾阅之事,顾侍郎将顾阅打得半死,顾阅却始终不松口,陶子霜跑去顾府跪了许久,遭了驱赶,走投无路来寻她,只是跪得时间太长,见了血,孩子没能保住,而她也因此受了牵连,被爷爷禁足…… 白苏墨不由握拳挡在唇间,眼中有些惊讶。 芍之是长得太像陶子霜了。 所以,顾阅才有心避开。 白苏墨记得爷爷当时还训斥过她,说顾阅的事情她不应当涉足,本是朝中权力之争,有人给顾阅,给顾家下的套,她参与其中,只会给人留有余地和把柄。在陶子霜的事情解决之前,爷爷禁了她的足,不让她出清然苑。 至于陶子霜一事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她并不知晓,顾淼儿也不知晓,只知道后来陶子霜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人提起。再后来顾阅也被送到曲夫人娘亲暂避风头,而后便是去军中了。 难怪先前顾阅见了芍之,眼中会有波澜,亦会迟疑避过。 冥冥之中,分明远去的事情,还会不时以旁的缘由触及你心中的往事。 白苏墨还记得当初顾阅带她见陶子霜的时候,他眼中似是藏着星辰大海,那时陶子霜还有身孕在,怀了顾阅的孩子,同陶子霜在一处的时候,顾阅会笑得手足无措,害羞挠头…… 白苏墨微微敛目。 以顾侍郎的手段,便是陶子霜还活着,顾阅应是也再见不到她了。亦或者,顾阅本就和顾侍郎达成了某种协议,他来了军中,前事尽断,只要顾侍郎还能让陶子霜还活着…… 白苏墨望了望那道按着佩刀远去的背影,忽得,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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