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轻声道:“洞口有些凉,可否让我弟弟来此处暂歇?” 褚逢程瞥目看去,有人果真在睡梦中将自己裹成了茧蛹子。 身上还有他姐姐的外袍在。 她将她弟弟照顾得极好。 所以,要冷,也当是她这个姐姐的更冷。 褚逢程撑手起身,并不刻意得让出一侧的位置,漫不经心道:“他若要来,你也需一道来,你弟弟得有人约束。” 她抿唇。 许是笑,他一眼看出了端倪。 弟弟来的时候,尚且睡眼惺忪,也不管早前多嫌弃褚逢程,能在火堆旁躺下,便顿时暖和出声,很快就睡着。 此处还有褚逢程在,她不便躺下,便坐在一侧,拿着匕首在一侧雕刻。 褚逢程便也不睡了,坐在对面,看她用匕首一刀一刀刻个小人模样。 她已刻了半日,除却同弟弟说话,都是在雕刻,似是在打发时间,又似是习以为常,日复一日的事情。她低眉专注,修长的羽睫倾覆,侧颜在昏黄的火光下剪影出一道清新秀丽的轮廓。 她的长相多像汉人女子一些,不像巴尔人。 洞外寒风呼啸,洞内火堆烧得“哔啵”作响,褚逢程道:“刻得真像。” 她微顿,手中停了停,却没有转眸看他:“像什么?” 褚逢程单手枕在膝盖上,悠悠道:“刻的是你娘亲吧。” 她这才停下来,抬眸看他:“怎么说?” 褚逢程亦隔着火堆看她:“看雕像,让我想起了我娘亲。” 意思是,她刻得传神。 她笑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褚逢程继续道:“出门时走得急,没同她招呼,没想到又遇上暴风雪,怕是还要耽误上几日,回去定然要被数落死。” 她怔了怔,轻声道:“我娘亲过世很久了,若是她还在,我也想听她数落……” 褚逢程没想到一句话将天聊死。 此情此景,没必要道一句节哀更置人家在伤心境地中,他支吾道:“唔……我先寐会儿。” 她应好。 他侧过身去,留了一句:“有事唤我,我叫褚逢程。” 褚逢程…… 她手中的匕首一划,割到手背。 (第二更 “托木善”) 褚逢程? 她才反应过来,眼眸颤了颤,错愕不已看着火堆对面那道身影,一时忘了手上的划伤在滴血,也忘了动弹。 褚逢程刚侧过身,身后之人便没了继续雕刻的声音。 稍后,她口中轻微的一声“嘶”,应是吃痛。 匕首划到自己的? 褚逢程转身,果真,见她左手虎口处淌着血迹。 伤口应当划得不浅。 褚逢程见她雕刻了一下午,手工一直稳当,是熟能生巧之事,怎么会划得这么重。 他看她时,她正在放下那个尚未完成的木头雕刻,匕首也放在一旁,木头上和匕首上都沾了血。 她应是想从衣襟上撕下一片布临时包扎,但伤口流着血,又不怎么好使力。 稍显笨拙。 不知为何,许是见她自己有些难,褚逢程上前。 她愣住。 “我来吧,我这里有药。”他单膝跪下,从救急行囊里掏出金创药瓶。他随身带得救急行囊里有金创药,还有临时包扎用的纱布。 她没有收手,亦没有吱声,只是看着他给她上药,包扎。 他的手踏实而温暖。 小心之处,并无过多的疼痛。 片刻,手已包扎好。 她尚在看他。 他已抬眸:“还要上几日药,看看还疼不疼?” 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抬眸撞见,她敛眸,应了声:“多谢。” 褚逢程笑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