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全然没有顾忌钱家的商家身份对白家的冲击,爷爷经营一生,最终却是在她和白家的利益权衡之中选择维护了她。 白苏墨指尖微颤,心中好似涟漪一般乱了平静。 耳旁,靳老爷子继续道:“誉儿到长风,我和他外祖母乘马车亲自去城外接他。一是确实想念得紧,二也是以此告诉家中,我和誉儿的外祖母对这个外孙的重视……” 白苏墨颔首。 国公府只有她和爷爷两人,没有旁的要顾忌。 但靳家不同。 靳家在长风京中是百年望族,家宅兴旺,子嗣繁多,京中还有嫁出去的女儿,女婿,外孙,还有早前家族旁支……京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稍有些风声都会传出去,钱誉尚年幼,想在京中待得平稳,靳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是煞费苦心。 越是名门望族家宅之事,暗地里越多波折。 靳老爷子和老太太对钱誉的维护,家中自是事事都顺着靳老爷子和老太太,明面上对钱誉自然都是喜爱的,但背地里,却不一定真会如何。 苍月京中,她亦不少听闻过高门邸户家中有外孙女,外孙投靠,但长辈是长辈,家中子弟在父母言传身教下,哪能轻易容得下旁人? 更何况,钱家还是商户。 这些不消靳老爷子说,白苏墨心中也了然。 那时候钱誉尚小,靳夫人又不在身边…… 白苏墨心中忽得有些担忧起来,目光便不自觉得投向靳老爷子。 也恰好,靳老爷子继续:“誉儿的父母自幼教养得好,不仅聪慧,且听话明理,比得过府中不少孩子,我和他外祖母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可越是喜欢,旁人看来锋芒便越盛,时日稍长,孩子间便会争宠,也有父母跟着计量,我和他外祖母便是护着,也难免有疏漏时候。誉儿那时候虽小,不见得诸事都能记得,但孩子特有的敏感是藏不住事情的……”靳老爷子缓缓驻足,转眸看向白苏墨:“有一次,脸上有些淤青,一看便是孩童间打闹,一直没有告诉他外祖母是谁动得手,却偷偷问他外祖母身边的赵妈妈,为什么他和府中其他的孩子不同,为什么说他不配入靳家大门……” 尽管心中多少猜到些,但靳老爷子一袭话说出,白苏墨心头还是一紧。 那时候钱誉不过四五岁,孩童哪懂得许多? 只是旁人的态度,和同龄之间的亲疏远近心中是能感知得到的。 不知为何,白苏墨心头有些五味杂成。 想起初见钱誉时,他轻瞥过她一眼,而后眼中不知是特意的疏远,还是厌恶,当时让她费解了许久,后来她也未曾向钱誉问起过。靳老爷子一袭话,却让她心中依稀有了眉目。 “那后来呢……”她不由问。 靳老爷子继续道:“誉儿在我和他外祖母跟前敬孝大半年,后来他父母遣人来长风接他回了燕韩。我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七八岁,个头都有这么高了……” 靳老爷子伸手比划,白苏墨看在眼里。 靳老爷子奈何叹了叹:“那时候誉儿的外祖母过世,誉儿娘亲有身孕在不便远途,是誉儿的父亲同他一道回的长风。誉儿早前在长风呆的大半年,就住在他外祖母苑中的西暖阁里,和他外祖母同吃同住,很是亲厚,不少孩童时期的体己话都是同他外祖母说的,誉儿同他外祖母待的时日虽不长,却要比府中不少孩子都更亲近。那时候誉儿的外祖母病危,已加急让人送信至燕韩,可惜燕韩同长风路远,终是没赶上送他外祖母最后一程……” 白苏墨指尖攥紧,心中好似钝器碾过一般。 旁人如何,她并不知晓。 可她同外祖母之间的感情要好,便能感统身受。 若是外祖母离世,她不敢想象是何滋味。 “誉儿外祖母生前一直的憾事,便是誉儿母亲远嫁,誉儿在身边呆的时日太少,我也是无意间在誉儿同他父亲面前提起过,当时他们父子二人便做了决定,让誉儿在长风多住几年。” 多住几年? 靳老爷子说到此处,白苏墨有些意外。 靳老爷子更是一语中的:“誉儿这一住,便在我身边呆了五年。” “五年?”白苏墨忍不住错愕。 靳老爷子颔首:“是啊,五年,从八岁到十三岁,一直都在我身边。” 靳老爷子的话自然不会有假,钱誉又是在军中呆过的,是哪个时候? 白苏墨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誉儿能留在长风,我心中自是高兴的,也让他父亲宽心,我定会竭尽全力照料好誉儿。”靳老爷子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