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靳夫人是该严谨苛责,还是该提醒多体恤,都实为不妥。 甚至靳夫人本身,许是都不好干涉白苏墨的事情,又哪里谈得上约束? 再加上白苏墨同钱誉的婚事,本就钱家高攀。 为了让国公爷答应这门婚事,靳老将军也好,钱父也好,靳夫人也好,也都是在国公爷和梅老太太面前夸下海口,要好好照顾白苏墨的,不让白苏墨在钱家受委屈的。 国公爷前脚才刚离开燕韩京中,靳夫人更不好说何。 于靳夫人而言,白苏墨才是个烫手的山芋。 这些,其实梅老太太也好,白苏墨也好,甚至奉国公爷之命留下来的齐润也好,都心知肚明。 这家中,真正难做的该是靳夫人。 这也是梅老太太侧面提点白苏墨的缘故。 越是如此,越应当谨慎。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尚且有新鲜之期,在这段时日相处融合,初初的印象便是好的,往后便不至于太难。 这些话自是梅老太太对白苏墨说起的。 但于靳夫人处,梅老太太自有一番推心置腹。 都是为人父母,也能将心比心。 梅老太太同靳夫人秉烛夜谈到后半夜,说的都是一个白发人送完黑发人,又担忧外孙女吃饱穿暖之事,字字句句,言辞恳切,说的都是她与苏墨和苏墨娘亲的,只字未言旁的,可一袭话下来,靳夫人也听得懂其中弦外之音——苏墨虽是爷爷带大的,却自小没有娇惯过,苏墨娘亲去世得早,一直同她爷爷一处,此番嫁到钱家,她是苏墨的外祖母也是欢喜的,见到钱父和靳夫人待子女这般温和亲厚,也正好可以弥补苏墨自幼缺失的亲情。 要不如何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一袭畅谈,靳夫人虽是知晓梅老太太的弦外之音,可心底更觉多了几分对苏墨的疼爱,也觉应是有责任如母亲一般待苏墨,弥补苏墨父母不在身边的憾事。 潜移默化里,她心中已对苏墨宽厚。 这宽厚便不同于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她不得不宽厚,而是苏墨自幼失了父母,又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国公爷和梅老太太能放心将苏墨交给钱家,苏墨也愿意为了誉儿远嫁到钱家,她便觉应当宽厚待她…… 故而白苏墨一直觉得这些时日的相处里,钱誉父母对她很是照顾。 尤其是靳夫人,心思从来周全。 许多她想到的,想不到的,到了靳夫人这里,都体贴细致。 而这些细致都细到平凡处,并无矫揉造作,亦非逢场作戏之举。 都说新娘子进门,家中的婆婆多少都会刁难。 可白苏墨知晓,靳夫人从未曾刁难过她,甚至待她亲厚如子女。 她父母去世得早,除却见过别家的父慈子孝,母女相依,并未曾这般同旁的‘陌生’长辈这般相处过。 但同靳夫人一处说话也好,散步也好,亦或是外出拜访,靳夫人都将她照顾得很好。 让她心中有股久违的别样的暖意。 当初她与钱誉新婚,靳夫人只说新年将至,钱家新宅那边有不少事情要料理,留在老宅不方便,便在大年初三就搬回了新宅,只是隔个三两日才来钱家老宅,同她和钱誉砰砰面,说说话,也看看老宅这里是否有要帮衬的。 旁的,一律都没有涉足和插手。 一切照着钱誉与她的喜好来,在老宅这里,仿佛她才是女主人。 也给她和钱誉留足了空间。 适当保持与子女的距离,其实才是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