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得意,却突生变故, 整个人生轨迹都全然改变,性子不同也是定然的。 谢老爷子叹道:“不似早前了……“ 分明是有话没有说完。 国公爷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 却还是没有追问。 谢老爷子心中对国公爷的态度也拿捏了七八分。 言及此处,点到为止。 又过了许久, 黑白两子在棋局上厮杀到白热化的程度,谢老爷子又似忽然想起般:“听闻前段时间沐家同安平郡王府闹得很是不愉快,京中都在传安平郡王府欺人太甚, 也都在在为沐敬亭鸣不平。你我与安平郡王同朝为官数十年,途次锱铢必较的人,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落子,便收手看他。 国公爷手中微滞。 两人对视一眼, 四目相视, 都为说话, 其实都清楚对方的意思。 谢老爷子又道:“京中都说你早前将沐敬亭高高捧起,可自他落马之后,你便对他冷落至极,可我瞧着……未必。“ 国公爷看他。 这些事情,他是从未对谢宇提起过。 谢宇也从未朝他主动提起。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 谢宇继续道:“沐家今日来送你,就在西城门口,朝中众人诸多双眼睛看着,堂而皇之朝你鞠躬请安,你也应了,可是本就的是想当着众人的面,为沐敬亭做嫁衣?“ 京中最是捕风捉影的地方。 宁国公对沐敬亭态度如何,沐敬亭在京中的处境不说天壤之别,却也是大相径庭。 更尤其是,今日是替国公爷送行的日子。 朝中不知来了多少人,不少人都只能远远鞠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国公爷却对沐敬亭亲自相扶,且一看便是温和叮嘱。 如此,便说明沐敬亭已重得国公爷青睐。 国公爷就白苏墨一个孙女,并无旁的子孙,白苏墨又是个姑娘家,无法继承国公爷衣钵。国公爷早前便看重沐敬亭,若不是中途那场意外,沐敬亭今日早已不是眼下模样。 可国公爷心中还是惦记着沐敬亭的…… 京中之人哪个不是精明的? 所以谢老爷子才会直言不讳问他,是否是给沐敬亭做嫁衣? 国公爷低声应是。 谢老爷子敛了脸上先前的笑意,提醒道:“经过大起大落,他可还是你早前认识的沐敬亭?“ 见国公爷没有吱声,谢老爷子索性说破:“还是,无论他是不是早前的沐敬亭,你都已准备送他上位?“ 国公爷默认。 谢老爷子也沉下声来:“为何?“ 国公爷也终于落子:“老谢,我只有媚媚一个孙女,白家并无旁的子孙或枝系,若我百年之后,在苍月国中,谁可替我护媚媚平安?” 国公爷看他,目光如炬。 谢老爷子凝眸:“钱誉呢?” 国公爷摆手:“此事与钱誉并无多大关系,钱誉并非我苍月国中之人,也使不动苍月京中和军中这一竿子人。老谢,这是两回事。” 谢老爷子有几分明白了他的意图。 国公爷将手中棋子放在一侧,不下了,继续朝谢老爷子道:“我在军中虽有威望,却在不经意时得罪过不少人,这京中何时少过宵小之徒?” 谢老爷子微怔。 国公爷所说,他早前的确并未想过。 但国公爷一提,他心中也忽得明白了几分。 父母之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换作他,应当也会如此。 谢老爷子心中一声轻叹,又听国公爷在耳边言道:“眼下军中虽有我嫡系,可我在时,与我百年之后大有不同。我早前想在军中替媚媚物色夫婿,便是想着这人在军中,日后军中也能念及早前几分,可谁想这钱誉不仅不是军中之人,连苍月国中之人都不是,更勿谈情面之事!” 这自然是,谢老爷子颔首。 国公爷依旧不急不缓:“放眼望去,苏家和梅家也无能成气候的,真要论及亲疏远近,却还不如敬亭,自媚媚入京便多是他在照料。旁人如何我许是看不准,但敬亭,有事时一定会护媚媚周全。” 谢老爷子微顿:“敬亭并非不好,只是……你不怕他起旁的心思?” 国公爷笃定:“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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