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褚逢程之事,方才一幕钱誉也尽收眼底,便微微低了低眉,唇边隐晦笑了笑。 钱家生意遍布燕韩,他阅人无数,何时看错过? 褚逢程半拢了眉头看他。 钱誉也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饮茶。 褚逢程忽得觉得,先前钱誉应当是有意戏弄他。 但钱誉全程却都只是在饮茶,连多的一句话都没有。 褚逢程只得瞥目。 ****** 白苏墨是被流知轻轻摇醒的。 “小姐,到府中了。”流知道。 白苏墨微微打了个呵欠,片刻,才蹙了蹙眉头:“府中?” 平燕和缈言都已下了马车,流知正好撩起帘栊,可不是国公府中的清然苑吗? 流知扶她起身。 帘栊外不见钱誉,褚逢程和顾淼儿等人身影。 流知会意:“马车申时便回了京中,钱公子似是还有旁的事,便将马车留下,带小厮先走了。马车先送顾小姐回了顾府,小姐一直睡着,回府时候于蓝将马车直接驶进了清然苑,眼下都快黄昏了,奴婢才来唤小姐。” 她竟睡了这么久?白苏墨意外。 流知叹了叹:“许是车中有这檀香木佛珠的缘故?听闻檀香木能宁神静息。” 白苏墨果真见一侧那串檀香木佛珠,应是佩戴在身边许久,只剩了清淡的檀香木味道,上马车时都未曾有人留意,她先前正是靠着这檀香木佛珠入睡的。 趁流知扶她起身,这串檀香木佛珠自然不是顾淼儿的,白苏墨看了看系绳上的坠子,上面刻着一个极小的“誉”字。 誉? 白苏墨笑了笑。 他叫钱誉? ****** 流知扶白苏墨下马车。 尹玉来了跟前:“小姐,国公爷那头遣人来了,说国公爷留了褚公子一道晚膳,厨房那头正备着,国公爷让人来请小姐一道。” 白苏墨看向流知:“褚逢程怎么还在?” 流知似笑非笑道:“国公爷早前就让齐润在大门口候着,见到马车回府,便将褚公子领去万卷斋见国公爷去了,便是想走也走不掉……” 白苏墨额头三道黑线。 爷爷还想乱点鸳鸯谱。 白苏墨朝尹玉道:“尹玉,先同爷爷说,我换身衣裳就来。” “是。”尹玉去回话。 入了屋内,流知取了衣裳给白苏墨更衣。 “小姐,看来国公爷很是中意褚公子。”流知笑语。 白苏墨道:“爷爷喜欢褚逢程,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流知看她。 白苏墨笑:“爷爷一生戎马,便是如今在家中颐养天年还津津乐道边关之事,军中之事。京中这些个公子哥,哪个入得的爷爷的眼?许相的儿子,爷爷嫌他不学无术;同庆郡王的儿子,他又道唯唯诺诺;秦将军家的公子,他嫌胸无点墨。就褚逢程像爷爷年轻时候,爷爷自然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倒也是。”流知也笑笑,“不过,褚公子是真与国公爷投缘。方才听宝澶说,昨日国公爷听说褚公子婉拒了陛下想留他在京中做禁军左前卫副使时,国公爷特别高兴,说我苍月男儿就该如此!” 白苏墨微怔。 流知又道:“然后国公爷便让褚公子来容光寺接小姐了。” 白苏墨迟疑:“宝澶有没有说,褚逢程昨日为何事来的府中?” 流知道:“似是说褚将军前回同国公爷推演的那局沙盘未完,褚将军回去一直琢磨着,昨日终于琢磨了出来,可褚将军在校场点兵抽不开身,便让褚公子来了国公府。褚公子同国公爷一道做完了那局沙盘,国公爷很是高兴,便留了褚公子一道午饭,听说便是午饭时说到褚公子辞了禁军左前卫副使一职的事,国公爷赞不绝口,恰好晌午下起了暴雨,国公爷就让褚公子来容光寺接小姐。” 难怪…… 爷爷的性子,白苏墨其实再清楚不过。爷爷惯来尊重她的意思,自上次见过褚逢程回来,她没有主动提及过褚逢程,爷爷也应当猜到其中一二,她也一直当爷爷清楚她的心意,所以爷爷便是再喜欢褚逢程,过后的两日也没有多过问了,褚逢程的事在爷爷那里也应当告一段落。 可昨日,爷爷忽然让褚逢程来了容光寺接她。 她还意外。 原来竟有此翻缘故! 昨日过后,爷爷应当是太喜欢褚逢程这个人了,觉得若是不将她同褚逢程凑成一堆,心中都实在是憾事一件,才会让褚逢程来容光寺接她,又留了褚逢程今日在府中同她一道吃晚饭。 爷爷对她的亲事向来纵容,都是她自己拿捏,这仿佛还是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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