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两三小鬼。直到这时,我才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又不是朵鲜花哪招得这么多蜂蝶? “你个姑娘家就不害怕吗?”本该走远的人突然重新出现在了面前,手里拎着条有点儿眼熟的带子。 我一惊之下,没留神被个才化形的尸鬼咬了一口,痛呼间就见一道冷光飞过将它打成堆白骨。 捂着泛着青气的胳膊,我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不去看他噙着笑的刺眼嘴脸。 一道小小白纱飞来缠在了伤口上,痉挛着的阵痛顿时纾缓了不少,我一把扯开丢到了边上。又飞了一道来,我继续扯了去……如此来往三四回后,我刷地站起来抱着瓶子想要飘走。 他淡淡道:“这尸鬼牙口间带着剧毒,用不了片刻你就被腐蚀得连渣子都不剩,你尽管走。” 我抱着瓶子在空中飞出三尺高,闷不做声地落了回去。在他将我包扎好我想要走时,他拭了拭掌心懒散道:“这咒须每日重施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后才能驱除你身上的尸气。” 要走的我再次坐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娘说过,说话不算数的是猪。” “……” 我淡定地看着苍月碧天、云飞星耀。 他还是带着那丝讨厌的笑容道:“我担心你一个姑娘家在这荒山野岭恐遇了不测才回头找的你,你反倒奚落我,你娘亲就没有教过你知恩图报吗?” 我平平道:“我娘没教过我对一头猪知恩图报。”实在禁不住冷笑道:“你留我一人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瞧见我遭遇不测吗?这些鬼怪找过来恐怕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他叹息道:“原来你生气了,我以为你既然都清楚了我的意图是不会生气的,可见女子的心胸的确没有男子的宽广。” 我轻蔑道:“你有胸吗?” “……” 他咳了咳将话题转移开:“道观无端起火起先以为是冲着我而来的,后来发现你肉身不翼而飞料想事情并非寻仇那么简单。假意离开后一试,果然……” 我打断他道:“这么说你有仇家喽?” 他浅浅颔首,神色飘忽一瞬,方道:“算有吧。” 我拍拍屁股:“那我还是投靠你的仇家去吧。” “……” =================== 我娘在临死前对我的前途很担忧,我爹坐在屏风外沉默地画着画,落笔时说“女儿像你,只有把别人闹腾死的份。”结果我娘真就放心地撒手人寰了,那夜白玉京连飘七天的鹅毛大雪初初停了,霄汉星子漏如珠洒,北方居帝位的紫微星却黯淡了光芒。天官们很慌张,因为自古以来天地异象总是和他们的脑袋相关。结果一夜之后,紫微星又好端端地挂在北天之中。对此,他们解释说是昨晚紫微大帝去太上老君那里讲经了,第二天他们就被发落出家做道士去了。听说有一个非常不甘心,跑到了隔壁寺庙剃度做了和尚以示反抗。 六年之后,我半夜睡不着出去看星星,亲眼看着那颗天上最明亮的星星从北方的天幕缓缓落下。第二天,我就死了。我娘曾很自豪地说我爹答应过她一辈子都不会骗她,从我在十七岁死了一次来看,我爹允诺的这句话就是个最大的谎言。 男人的话就和他们的心一样,皆是不可全信的,尤其是面皮花俏风流的男子。所以在臭道士掐指一算算出个我命里没有一分仙缘时,我情绪很激动。 “你这样的人渣都能做道士修仙,我为什么不能?!”如果最终找不到我的肉身,那修仙就是我剩下唯一的出路了。那六百年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留在丹田里的修为却是真真切切的。 他不以为然道:“仙根本就命中注定,有些人便是耗费了一生也是求不得,倒不如安分地做个凡人安享凡人之乐。” “照你这么说,你们这些修仙的大多数不都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吗?”我坐在瓶中不服气道:“你们道家明知如此还广收弟子,可不是在误人子弟?” 他取下发上莲簪,幽黑的长发轻盈泻下遮住了瓶子,昏天暗地里只闻得擦掠而过的风声,半刻后是海水般咸湿的味道冲入了瓶中。从那分开的一线光景里,我似乎瞧见了徜徉着起伏的万里云烟。 惊鸿飞逝的一瞥被他覆上的掌心尽数遮去,他裹着风声的声音和抽丝般烟气飘入耳中:“一朝羽化登仙固然极好,但多数人入我门中为的只是一世半世成仁而已。一入道门,过往前罪都化渺渺,但求清心静气、脱于流俗。” 他这人 “当然,我这样天生骨骼清绝注定成仙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的,哈哈哈哈。” “……”真的是清玄君的前世啊,我万分确定了…… 被他摇着瓶子晃醒后已是第二天的事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