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最近确实天寒,传朕旨意,给钟丞相送几帖药到府上去,让他专心养病。”皇帝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淡淡的嘱咐一番之后,扬高声音,“年宴即刻开始。” 其实并非是每年皇宫中都办年宴,只不过有时皇帝心血来潮而已。 这一年皇帝所办的年宴,名义上是将众人聚在一起庆新年,实际上则是为迎接梁家的新血脉的到来,这场宴会上,梁宴北银衣素裹,长笛幽幽,出了场大风头,让京城内年轻一辈的人无人不知。 宴会结束后,梁宴北的爹被提至礼部侍郎,官居二品,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皇帝刻意亲拢梁家。 梁家在西凉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入京城却能与钟丞相抗衡,如今梁家势力正式进入京城,若加上皇室的刻意提拔,钟丞相很难再做到一家独大。 经过一世的温禅比谁都知道皇帝这个选择做的是有多么正确,没有梁家,就没有后来的皇帝温禅,也没有盛世安宁的西凉。 年宴开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歌舞欣赏,接下来才是各个官员对皇帝献上年礼,再有皇帝封赏,最后一阶段则是文雅一些,传接作诗。 一般最后一个环节,武官很少参加。 温禅要献上的年礼,阿福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点到名字了,他百无聊赖的撑着头,左右空空,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坐了没一会儿,他就注意到对面那一众嫔妃之中,有一位嫔妃的身后,站着方才在暖阁私会男子的宫女。 真是天赐良机!温禅心中一喜。 本想着玉牌若是被他们捡去了,定然会害怕的将玉牌扔了,而他碍于皇子的身份,又不能派人去要,所以才说玉牌找不回来了,然而此时又看见这宫女,年宴热闹纷杂,汇聚一堂,倒是个好机会。 只要那宫女单独离开,他就有机会要回玉牌,再不济也可以问问玉牌扔到何处了。 打定主意的温禅时不时注意对面宫女,待到年宴上的人都喝过几杯酒,气氛闹开了,那宫女果然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 温禅立即跟着起身,阿福一见他有动作,慌忙跟上来,却被温禅拒绝,“你在此地候着,我去去就来,若是父皇问起,你就言我去方便了。” 阿福领命,不多过问,乖乖的候在原地。 连琴棋书画都没带上,温禅顺着方才那宫女离开的方向大步跟上,没有几人留意到他的离席。 南岭园往东,有一片大树林,温禅当上皇帝之后,引来异国树种,把原本的树全栽上樱花树,一到四五月份,妃色的花瓣就纷纷扬扬,恍若仙境。 不过这时候的南岭园,还没引进花树。 凛冬之下,树叶都落光,变得光秃秃的,灯盏也不再那么密集,隔好长一段路才有一盏,夜色之下,倒有几分阴森气息。 温禅跟得紧,大步走了一会儿,果然看见那宫女的身影,他没有惊动她,又往里跟了片刻。 谁知后来那宫女自己发觉有人跟着,慌张的加快脚步,想把温禅甩掉。 被发现后的温禅干脆不再隐藏,厉声喝道,“大胆奴才,还不站住!” 这一声可把宫女吓惨了,身子猛地一抖,麻利的跪在地上,转身冲着温禅磕头,颤声哭喊,“奴婢知错!求主子饶命!” 温禅是存心要吓她,见她此时快要吓得魂飞魄散,满意的慢下脚步,缓缓走近,冷着声问,“你独自一人鬼鬼祟祟来此地作何?” “奴婢内急,只是来小解的。”宫女的头贴着地,身子抖得像筛糠,缩成一团。 温禅冷笑,“你以为本宫会相信?好好的茅房你不去,却来这地方,是不是又想着私会你那个如意郎君?” 当今皇嗣中,能够自称本宫的只有两位,一位是东宫太子,一位就是春宿宫的九殿下。 宫女脑子机灵,识得这不是太子的声音,当下就猜出了温禅的身份,扯着嗓子大声哭冤,“九殿下明察!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声音又尖又锐,把温禅吵得一瞬耳鸣,他连连后退几步,凶道,“本宫可是亲眼看见,那暖阁里与侍卫私会的人,是你不是?!” “不是!不是!”宫女疯狂摇头,“奴婢今日哪都没去。” “还敢狡辩!你们出暖阁之后,是不是捡到了本宫的玉牌?!” “九殿下!奴婢真的没有跟人私会,更没有看见殿下的玉牌!若是殿下不信,可以把阿清叫来问,我今日一直与她待在一起!什么地方都没去!” 温禅没想到这人的嘴那么硬,他在窗子上抠了两个洞,分明看得真真切切! 他平了平情绪,放低些声音,“你若是把玉牌乖乖交出来给本宫,本宫便不追究你私会一事。” 所谓软硬兼施,大概就是这样,温禅对自己的处理方式满意极了。 可是那宫女似乎软硬都不吃,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奴婢没有!奴婢冤枉!” “本宫一诺千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