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当场拆穿叶瑾宁被扫地出门的窘迫,反而有意给叶瑾宁找借口让她有杆子可以下。 不料叶瑾宁看了他一眼,就意兴阑珊地挪开了视线,嫌弃地说道:“五殿下,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打扰一个即将入睡的人,是很讨嫌的一件事?” 姬思元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叶姑娘这话的意思可是打算在叶府门口入睡?这怕是不妥吧?” 叶瑾宁不满姬思元在旁边叽叽喳喳,不高兴地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妥的?《酒德颂》有言: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古人尚且知道行走不一定有轨迹,居住可以无房屋,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放纵心意,随遇而安,这描写的不是一种阔达的境界吗?连我这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你们从记事起就开始读圣贤书的居然不知道,对得起圣人吗?您日后还是别随便说话,免得暴露了您书读得不够多的问题。” 姬思元噎了一下,《酒德颂》他自然是读过的,但哪里有人会真的去践行?他没想到叶瑾宁被扫地出门无处可去只能露宿街头,惨成这样还能被她解读得这般理直气壮,没有一丝尴尬,某种程度上着实令人钦佩。 不过一想起她当初当着朝臣的面说九皇弟断子绝孙,三皇兄肾虚的,似乎又可以理解的。 毕竟不能用寻常人的眼光看待她。 “姑娘性情豁达,是我太狭隘了,确实愧对圣人,为人处世这么多年,我自己都做不到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实在惭愧,明日起我会号召京中读书学子都来一次幕天席地,好好感悟圣人的至理名言。” 叶瑾宁迷茫地望着他,惊呼道:“您在说什么呢?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就是露宿街头吗?这么惨的事情您还能说得这般天花乱坠,也是让我长眼,这就罢了,您自个想露宿街头就露呗,竟还能不要脸地拉全部人一起露宿街头,就不怕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您吗?” 姬思元:“……” 到底谁先说得天花乱坠的??谁想露宿街头了?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才真让他长眼吧? 要不是他生生忍住了,这多年养成的儒雅性子当场就得破功。 “叶姑娘好像不太喜欢我?可是因为我打扰了叶姑娘休息?”姬思元的笑容都不自然了。 叶瑾宁一副‘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走’的表情看得姬思元心头更堵了。 他思索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通体莹白的玉佩递给了叶瑾宁。 “此玉名为温玉,是一块能给人带来温暖的玉佩,我想叶姑娘此时应该很需要它。” 叶瑾宁定定地看着那块玉佩,眼睛都有些直了,其实他说得不假,甚至还说得太简单了,这是用千年灵石打造的玉佩,佩戴在人的身上,不仅能让人感到温暖,死后还能保住尸身,使其看起来如睡着一般的神物,叶瑾宁都能看到它上面浮着的那层淡淡的白雾,简直比先前三皇子给她的那串佛珠还要值钱。 “给我的?”叶瑾宁愣愣的问。 姬思元微微一笑,“自然是送给叶姑娘的。” 叶瑾宁眼前一亮,立刻拿了过来,唏嘘道:“我观您命数,您命数上写着您是个满腹算计、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我原还想着,像您这种人绝对不能深交,然而您连千年宝玉都能送给我,足以说明,您虽然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至少是个大方的伪君子,既如此,您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姬思元:“……什?” 叶瑾宁看他都觉得顺眼了,出手大方的坏人总比出手小气的坏人好多了,这一高兴,她就多说了两句,“五殿下,真不是我说,您可得改改您这性子,虽说您是人面兽心了些,日后作恶多端不得人心了些,最后还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但这些都不打紧,只要您从今天开始摒弃恶念,一心向善,不残害手足,钱到位了,您的下场还是能扭转的。” 姬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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