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快起来尿尿,不许尿床上啊,也不许尿粪桶……” “哎呀知道知道,要去厕所尿,你烦不烦啊。”鸭蛋起身,双手捂住小.鸟.儿,夹着屁股,别扭极了。 林凤音赶紧背过身去,知道避嫌是好事儿。村里很多十岁出头的男娃还跟爹妈睡,走到哪儿尿急就尿在哪儿,也不管有人没人。 没一会儿,红花也醒了,知道她们送医院了,倒是松口气。“那金叔叔呢?还会来我家吗?” 林凤音也拿不准,“会吧。” 红花很失落,十分失落,非常失落,失落到最爱的酥肉都只吃了半块,时不时跑村口往下看。林凤音也不说她,不大想得通她跟金老板为何如此投缘。 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小孩也是这样。 七娃醒来,知道妈妈和刚出生的妹妹被送医院了,红着眼圈不说话,静静地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林凤音只能抱抱他,一句真话不敢露。 果然,到家一小时,张红萍二嫂就狗闻着屎味儿似的上门来,直问她妯娌情况怎么样。 “我跟你男人一起回来的,又没跟去医院,鬼知道……诶等等,不会是想讹老娘医药费吧?”她白眼一翻,双手叉腰,“别看咱们孤儿寡母,村里阿猫阿狗都想来踩一脚,惹急了老娘……” “哎呀凤音,论理我还叫你声嫂子,都是一家人,没别的意思,就关心一下红萍。”向二嫂腆着脸,贼头鼠目:“你说,还能……活不?” 林凤音翻个白眼,顺势猛地推了她一把:“去去去,别提,晦气。” 模棱两可,略过话题。向二嫂虽然在村里耀武扬威,可跟人老成精的林凤音比起来,还是嫩了些,被她溜了一圈,阖家老小被骂个精光,临了——“带上你们家那拖油瓶回去,我们家可没多余的粮。” 当然,林凤音是瞄准七娃不在的时候说的。向二嫂带走七娃,林凤音也心疼,可即使她不主动提,向家人也不会忘了这宝贝孙子。这不,才一个小时就迫不及待要带回去了,要是知道他们敢把七娃带下山,估计金老板就出不了这个村。 林凤音无奈叹口气,她主动“嫌弃”,反倒能撇清干系。 *** “妈,今儿吃鱼不?”鸭蛋跑进厨房,小脸冻得通红。 “没鱼,吃鸭子行不?”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却一点儿商量的机会也没。 “好吧。” “等等,你问这干嘛?” 鸭蛋不愿说,也不愿再出去玩,坐灶房里给妈妈帮忙。红花削土豆,他就洗土豆。红花用小刀撇花菜,他就淘花菜。 出不了山,鸭子是找村里人买的。林凤音把老爷子拔光毛的鸭子切成小块,焯去血水和泡沫,扔两根大葱,几片生姜,放炉子上小火慢炖。 俗话说,儿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林凤音回头,果然见鸭蛋手里拿着个细细的小拇指粗的东西,一层层的“剥皮”。定睛一看,居然是根炮仗。 “哪儿来的?” 鸭蛋扁扁嘴,“捡的。” 因为自己怕这东西,小时候被亲弟弟扔身上炸过,她也不让鸭蛋玩……当然,也没钱买,警告道:“里头是火.药,别近火。” “什么火.药?” 红花抢着科普,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林凤音松口气,今儿虽然是大年三十,但她心里有事——不知金老板有没有把她们送进医院,孩子有没有问题,藏没藏好……可一定要在向家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护送到安全地方啊! 所以也没在意孩子玩啥,天黑半晌,他们的晚饭才上桌。两老没帮啥忙就能吃上丰盛的年夜饭,家里也拾掇得挺有过年气氛,倒是没有多话,静悄悄吃东西。完了还给鸭蛋发了个五毛钱的大红包,红花眼巴巴看着,啥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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