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反倒是丁芷兰没忍住,稍有回眸,惹得常云也叹了口气,对玄宁道:“我们先行一步,你与她好生说说吧。” “不必。也没什么你们听不得的。” 玄宁停下脚步,漫不经心地回眸望去。 他从这个往日被自己宠在掌心的弟子眼中窥见了无数丑陋的情绪。 恐慌,惊惧,不可置信——她即将从众人羡慕的位置跌落,被人耻笑。 还要,憎恶和嫉妒。 玄宁猜到了朝婉清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朝婉清紧接着就说到:“当年盛鸣瑶同样入……”骇于玄宁的气势,朝婉清抖着嗓子,改口道,“她与魔气有了牵扯,不也被真人想方设法,不惜违背门规也要救出?!” 朝婉清越说越气,“倘若今日跪在地上的是她,真人——” “不会。” 玄宁打断了朝婉清的话,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唇畔竟是溢出了一丝笑意,看得常云愈发心惊。 “若是她在,绝不会跪在地上。” 即便是曾经遭遇不公,被自己当众怀疑,盛鸣瑶也会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抬起下巴,条理清晰地与自己对峙。 盛鸣瑶。 玄宁心中反反复复地咀嚼着这三个字,直到离开了惩戒堂,远离了一切恼人的纷扰喧嚣,这三个字还是在玄宁脑中挥之不去。 常云等人还在审问,反倒是玄宁这个曾经的师父,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留在其中。 反倒落得一身轻松。 离开惩戒堂后,玄宁没觉得压抑,他站在灵戈山巅,目光越过了一座座碍事的山峰,落在了所不能及的东面。 又是一年冬天。 大雪顺着风声飘摇落下,将天地尽归一色,远方的路被大雪激起的雾气所掩,回首时,也寻觅不见归途。 自从那以后,玄宁从来不敢见雪天。 “玄宁真人!”一个蓝衣弟子顺着对着玄宁洞府外的水镜行了一礼,模样恭敬。 他的声音通过水镜,传到了山巅处,扰得玄宁回首,略有些烦躁地走到了山巅的水幕之下。 不等玄宁开口询问,那弟子已经将来意阐明。 “沈师兄游历归来,请您相见。” 第110章 代写姓名 这对师徒真是太奇怪了, 蓝衣弟子心中小声嘀咕。 分明是‘师徒’这样本该亲密无间的关系, 偏偏连见个面还要旁人通传。 即便觉得不对, 蓝衣弟子也不敢胡乱揣测。他本是常云座下的小弟子,没占上亲传的名头, 勉强叫沈漓安一声‘师兄’罢了。 玄宁淡淡应了一声,蓝衣弟子见势不对,立即很有眼色的告退,也不多留。 没多久,刚从外回来的沈漓安就来到了玄宁面前。 甫一见面,这对曾经的师徒未曾寒暄几句,一片沉寂之中,沈漓安突兀地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见过她了。” 话说得含糊, 不过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指的是谁。 玄宁背靠紫竹窗而坐,侧影几乎要与窗外的风雪融成一片,在听见沈漓安的话后, 他淡淡瞥了对方一眼, 并未开口回应。 自从盛鸣瑶从灵戈山巅一跃而下之后, 从思过崖回来的沈漓安几乎是与玄宁决裂。 谁也不知道那夜沈漓安独自呆在盛鸣瑶的屋子外想到了什么, 只知道一夜之间,这个曾经的‘仙府第一公子’褪去了以往所有的温润表象,总是多情含笑的眼眸也变得不参杂丝毫感情。 一夕之间, 沈漓安整个人竟是变得如他的师父玄宁一般漠然冷淡。 更让般若仙府众人惊讶的是,从来坐于轮椅之上而没有丝毫怨言的沈漓安,竟然主动去找医宗的丁芷兰治疗了双腿, 随后—— 随后竟是直接离开般若仙府,外出游历了。 这番转折太过令人惊异,以至于在很多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尘埃落定。 就这样,本就人丁凋零的玄宁门下,只剩下了朝婉清一人。 就在门中弟子暗自嫉妒,无数次在提及时又羡慕又恼恨,以为朝婉清会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彻彻底底地成为最得玄宁信任,且最受宠的弟子时—— 偏偏玄宁真人从万道会武回来后,直接公告天下,要将朝婉清逐出门外。 接到这一消息时,所以人都措手不及,彼此之间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冷月仙尊’又是发的什么疯。 从前就有老弟子听闻过玄宁真人年轻时的狂妄不羁,感叹道:“仙尊果然就是仙尊,行事也独具一格,与旁人不同。” 现在早已没有人敢称玄宁为‘疯子’了。 新弟子仍是不解:“那我们该如何……?”这朝婉清曾经何等风光,万一真人心软,又将其收入门下呢? “依照真人的话为准。”蓝衣弟子摇摇头,他作为常云亲传弟子,还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