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已?深。 以往这个时间段,夏居雪早和大多?数社员一样,早早躺下休息了,但今晚,知青点屋里的煤油灯还在幽幽地亮着,给夜色增添了些许生?气。 随意用木头打?成的简易饭桌上,小桶样的手提饭盒,被打?开了盖子,红的西红柿,白的蛋白,黄的蛋黄,翠的小葱,红黄相?间,翠白相?衬,色泽鲜艳,还没有?尝,一阵甜甜的柔柔的有?些温暖的醇香味儿,便断断续续地飘进了夏居雪的肺腑中…… 而另一旁的夏居南,早已?哒哒哒地跑去把碗和勺子拿了过来,塞到夏居雪的手里,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来。 “姐姐快喝,邵大哥说了,今晚我们享了口福,也不能落下姐姐,所以特?意给姐姐也做了这锅汤,然后我才知道,邵大哥这么厉害,还会做饭呢,嘻嘻嘻!” 夏居雪也不由地粲然一笑?,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瓜子,声音清亮如水。 “好,小南再去把自己的碗拿过来,我们一起喝!” 知青点里,姐弟俩其乐融融,而走?在回家?路上的邵振洲,抬头看了一眼东天边上的月亮,仿佛又看到了姑娘那张娇羞的嫩脸,然后,莫名地就想?到了部队里对男女军人?谈恋爱的那条规定。 “不得到黑暗的犄角旮旯。” 彼时,还是光棍汉的邵振洲,对这条规定感触不深,这会儿,总算有?了几分切身?体会。 身?为“钢铁洪流”中的一人?,纪律性自不用说,但面?对爱情的火花时,有?时候,再是钢筋铁骨的大男人?,也难免有?些蠢蠢欲动,月亮光下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黑暗的犄角旮旯了,咳咳咳! 然后,邵振洲在今天晚上,第二次想?到了他的结婚审批材料,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天才能邮寄过来…… * 部队政审虽然严格,但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地富反坏右,直系亲属中也没有?判刑的,组织经过调查,都会盖戳同意。 而邵振洲心心念念的这份材料,再经过了一道道程序后,终于跨越千山万水而来,此时,月湾队的麦地田里,整片整片的麦子一日黄似一日,十里麦浪十里香。 邵长弓在和几个队干部及老把式们在一番商量后,在某天出工时郑重宣布:“再过几天,麦子就要开镰了,都说蚕老一时,麦熟一晌,还是老样子,所有?人?的镰刀,都给准备起来,明天开始,先把石头坳那边靠近村头的六亩田割了,打?麦场!” 邵长弓嘴里所谓“打?麦场”,是割麦前的准备工作,就是选一块大小合适且特?别平整的麦田,先把那里的麦子收割了,腾出空地来,再用锄头、耙子把翻土、推平,泼上水打?湿场面?,再撒上一些碎麦秆,待水完全渗入后,再用碌碡反复碾压,直到麦场完全平整瓷实。 然后,整个生?产队“过麦”期间收的麦子,都会被拉到这块整饬出来的专属麦场上,垛成麦垛,等待打?场。 五月开镰割麦,算是“三夏”“三抢”中的重要工作之一,从县里到大队,各级管理部门都非常重视,年年都会提前对各项工作进行安排部署,而这天,刚从大队开完会回来的邵长弓,就捏着邵振洲的那封部队来信。 此时的邵振洲,正和队里几个壮劳力在石头坳那片麦地里,合力拉着碌碡,“吱吱吱”地平场地,这也是门力气活和技术活,需要不停地来回浇水、晒干和压实一个星期左右,以保证场面?平整、瓷实,否则打?场时麦子嵌进土里,损失就大了。 老话说,“麦熟天,爷儿如焰”,这两天,天气又干又热,头顶上火焰般的日头,炙烤着邵振洲他们,虽然他们都戴着草帽,依然被烤得满面?通红,汗流浃背,满脸喜色的邵长弓,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随即,扯着嗓门朝邵振洲大声招呼起来。 “振洲,你的信!部队来的!” 正在炎炎烈日下挥汗如雨的邵振洲:!!! 不用猜,这肯定是结婚申请批下来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