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远了些,找了方僻静的园子安然落座。等到天色黑下来时,阿诗独自折返回寺,她也仍在园子里等着。 等待中,忽而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顾清霜哑了哑,怕阿诗淋雨受凉,一时想托个宫人跑一趟,让阿诗迟些再过来,细想又觉太容易走岔,也只好罢了。 过了约莫两刻,阿诗才回来。雨并未停,顾清霜立在廊下,远远就看到她僧衣干净,右手撑着把伞,左手还握着一把。 等她走得近些,顾清霜道:“可淋着了?其实晚些过来也不妨。” “全没淋着。”阿诗噙着笑摇头,“雨下起来时我刚回寺里,直接回房取了伞来。”说着递一递手里握着的那把,“还给姐姐取了一把。” 顾清霜一哂,边接伞边笑说:“这雨应该下不久,一会儿也该停了。” 阿诗点点头,便将方才所见细细地说给了顾清霜听。她说圣驾还未到,不过已有御前工人先一步到了寺中,因是打着祈福的名义,不少人都在金殿门口守候,但还是有不少直接去了云和郡主那边,只说是从前抚养云和郡主的庄太妃想她了,给她送了许多东西来。 “看着阵仗,圣驾过不多时应该也就要到了。”阿诗道。 这话阿诗说得不假。又过了至多两刻,圣驾就到了。顾清霜却是失了算——这冷雨并无停下的意思,一直淅淅沥沥下得执着。 不知不觉,天已全黑。行宫各处燃起灯火,湖边也星星点点铺开一圈宫灯。 顾清霜瞧了瞧时辰,差不多了。宫中都说太后不喜云和郡主,平日虽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皇帝来行宫与她相见,却断不许他中秋佳节都整夜待在这里。 所以皇帝必会今晚就走。 顾清霜折回临近码头的地方,抬眼看了看,宫灯明亮,即便离得远,但若留意些怕是也能瞧见这边有人。 她便避得远了些,避到一棵大树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此处恰能看见岛上离码头最近的那条山道,山道上虽有树木遮蔽,可在这天色漆黑的时候,如有人提着宫灯蜿蜒而下,就仿佛星辰坠落,正让人看得清楚。 过不多时,终于得见几点微光从云和郡主所住的方向飘了下来,该是有御前宫人退下来了。 她冒着雨等了这许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圣驾所至之处,一应宫人总要提着一百二十颗心侍奉得当。为了不出岔子,首先便要调遣周全。所以每逢圣驾出行,除了时时随在身边的,总还有先行候命的,以备不时之需。 顾清霜瞧见他们,就知时间当真差不多了。提步走向码头,招手唤来船中棚下避雨的宦侍,面露愧色道:“这雨一时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可天色不早,贫尼实在是得赶回去了。只好有劳施主。” 那宦侍方才就注意到了她,原正奇怪她为何在旁边站着,听言只道她是怕他淋雨在想等雨停,一时倒感激起来:“师父慈悲。请上船吧。” 顾清霜颔了颔首,与阿诗一起坐近船中。这宦侍撑船撑得稳且快,片刻工夫已至对岸码头。二人下了船,拾阶而上,尚未走几步,隐隐又见灯火从斜上几丈外正下来。 山间安静,雨下得也不大,没添什么声响。阿诗开口,话音清脆:“我怎么是不愿陪姐姐待着呢?我是觉得姐姐既斩不断尘缘,大可不必逼自己。况且,姐姐正值大好年华,过几年放出宫去找个好人家也不是难事,何必为了一个负心人就这样苦了自己?” 顾清霜平静回话:“我不是斩不断尘缘,我只是……”冷冷清清的样子,说到此处却卡壳了一下,“我只是一时忘不掉罢了,静心礼几年佛,总会好的。” 阿诗又急道:“他怎么配让姐姐这样难过!” “不是他配不配。”顾清霜轻叹,一手执着伞,一手提着僧衣袍摆,继续往上走着,“是我觉得情爱之事伤人,不想再伤一次,索性不愿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