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去了启明学堂,也慢慢长大,姐姐已经很少会像早前一样,伸手摸他的头,或是伸手牵他去旁的地方。 涵生转眸看他,眸间淡淡微光。 沈悦却是莞尔,“去吧。” 他愣住。 沈悦笑道,“三年时间并不长,人的一生里,能用三年的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的事,弥足珍贵,姐姐支持你。” 涵生微怔,片刻,眸间微微红了起来。 沈悦没有停下,继续同他并肩踱步,“涵生,人总会长大,不见得能时时刻刻都守着过往,守着家人。你日后也会遇到想守护的人,开始另一端人生,这并不可怕,而且会很精彩……” 沈涵生看她。 沈悦笑了笑,伸手朝着掌心吹了口气,而后似交托一般放到他手上,温和道,“姐姐不能一直陪着你,但是可以把勇气借给你。无论你日后是在西秦还是苍月,有没有和姐姐在一处,只要想起,就不会孤单了。” 涵生眸间氤氲。 沈悦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虽然长大了,但是想哭的时候,也可以哭鼻子啊,我不告诉别人。” 沈涵生呜呜泪目。 *** 梁业回京,卓远推了朝中旁的事情,黄昏前后来了梁家,替梁业接风洗尘。 沈悦和涵生去了东市的阮记酒肆,打了舅舅和梁业最喜欢的梅子酒回来。 卓远陪着舅舅和梁业喝酒洗尘。 晚饭时候,说起在南边军中的事情,说起了从起初什么都不懂,怎么一步步在军中站住脚跟,怎么在水患的时候身先士卒…… 梁业说得轻巧,且都是挑得顺遂说。 听得梁有为,庄氏,沈悦和涵生脸上都是笑意,但卓远心中比旁人都更清楚,军中并非事事都像梁业口中这般简单如意,要在军中摸爬滚打哦,一步步走到今日,梁业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但一句都未同家中的人说起过。 卓远也未戳穿。 他一直觉得梁业很有骨气。 早前梁业说要从军的时候,他是想帮衬,至少替他写一封举荐信,但梁业婉拒。 梁业说的话,他眼下都还记得。 —— 旁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尚且可以去军中历练,我同样也可以。既然威德侯府能在京中一手遮天,那我只能找他遮不住的地方,一扇门关了,总有另一扇窗打开,我会慢慢找回来。 —— 若是有平远王的举荐信我才能在军中立足,那威德侯府便一直是威德侯府,梁业也一直是梁业,并无区别。 梁业在军中什么背景都没有,却一步步走到今日,成为赵鲲鹏手下的副将,不容易,但一定值得…… 卓远同他举杯。 两人心照不宣。 …… 晚饭时候,涵生也同家中说起了要去苍月白芷书院的事,起初听来,舅舅舅母和梁业都很高兴,卓远端起酒杯的指尖微微愣了愣。 要去白芷书院,至少要三年。 他知晓,是因为那时候平远王府尚有父亲和五哥在,他同父亲说起,想去白芷书院读书,只是时日有些长,要足足三年。 他以为父亲不会同意,但父亲同意了。 父亲同他说的话是,去吧,家中有我和你五哥在。 他那时候同老师说,爹同意,他开春就能去白芷书院了,老师也替他高兴。 但后来,父亲和战死沙场,他去战场的时候,五哥将爹的骨灰交给他,同他说平远王府总要留一个,让他照顾府中的孩子…… 晃眼,都是许久之前的事。 如今想来,卓远眸间仍旧淡淡碎莹,却不似早前一般,钝器割过心底…… 卓远温和道,“是好事,同舅舅舅母说起过了吗?” 沈悦方才的模样并无意外,应当是知晓的,而沈涵生眼下才说,应是才下决定不久,那不知晓的应当只有舅舅、舅母和梁业三人。 沈涵生会意,也同梁有为,庄氏和梁业道,白芷书院要去三年,恐怕三年后才能回京…… 梁有为,庄氏和梁业都愣住。 这是家事,卓远不好多开口。 沈悦正欲开口,庄氏却忽然道,“是好事啊,路途这么远,学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