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王已经不了,只可惜老夫还没抓到杀害平远王的凶手,假以时日,老夫一定会替平远王和庞老将军报仇!” 卓新满脸是泪,目光一动不动看向他,却没有应声。 威德侯说完,又朝他拱手。 营帐中的将领里,有不少都别过头去,不敢多看,怕眼泪忍不住。 卓新泣不成声。 …… 眼下,营中算是都与庞老将军道别过。 明日晨间,就会火化,送庞老将军一程。 “世子可要同老夫出去走走?”营帐外,威德侯看向卓新。 平远王和庞老将军已死,羌亚虽然退兵,但这场仗还不算真正结束,还需威德侯在军中坐镇。 威德侯是应抚恤平远王世子。 旁人纷纷拱手告退。 卓新点头。 威德侯似关切般问起卓新何时来得军中,为何会突然来京中,听闻早前曾经来过军中,可又去而复返之类的问题。 卓新一一应过。 威德侯又究细得问了些,譬如是否有收到平远王的消息,平远王最后可有同他交待了什么云云,最后,威德侯才叹道,“可惜晚了几日,世子没有见到平远王。” 卓新噤声。 威德侯长叹一声。 而后,忽然似想起什么一般,沉声朝他道,“世子可要去王爷最后呆过的地方看看?老夫陪世子去。” 卓夜抬眸看向威德侯和卓新。 卓新喉间轻咽,“我想去。” 威德侯伸手拥了拥他。 *** 夜色渐深,众人骑马往南云山中去。 平关一役后,羌亚军中已经撤兵,流寇残兵也不敢主动进犯。 夜里的山间很宁静,士兵们都手持火把。 威德侯很体恤卓新,一路上都在同他说话,想减缓卓新心的难过和紧张。 卓新没怎么吱声。 行至一半路途,差不多亥时左右,众人停下饮水,也有探子前去探路。 卓夜将水囊递给卓新,卓新接过,低声道,“威德侯不是好人,他害死了我六叔。” 卓夜惊讶。 卓新握住水囊,沉声道,“平关上下激战了整整一日,死了这么人,环城的驻军都赶来救援,但他就在南云山中,却没来得及救援,而对方一退兵,他就立马回了军中,哀悼老将军。” 卓夜跟着回忆,确实如此,但是因为威德侯步履沉重,在庞老将军跟前痛不欲生,所以旁人的注意力都在威德侯和庞老将军的情谊上。 卓新继续道,“他悼念庞老将军的时候,特意提了六叔不在,他若是真的去找了六叔,一直没找到,见到我的第一面,应当是同薛瑞薛将军一样,让我节哀。但他着急的是告知所有人,六叔死了。因为六叔是军中主帅,庞老将军在军中德高望重,他们二人不在,接管军中的人应当是他。” 卓夜愣住。 卓新又道,“我才经历了一整日的大战,其他的将军叔伯都让我好好休息,但他借关切的名义问了我很多话,但问的大都是,我何时来得军中,为何会突然来京中,我早前曾经来过军中,为何去而复返之类的问题。问得很细,还问了我,是否有收到六叔的消息,六叔最后可有同我交待了什么。他是想确认,我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甚至,六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陶伯教过我看人,一个心思坦荡的人不会反复确认这些,威德侯心里一定有鬼,我怀疑,他通敌,害死了六叔……” 卓夜眉间错愕,卓新的推理丝丝入木。 这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二公子在京中,在陶伯的教导下似是已经不是早前的那个才回京中的冲动少年。 卓新沉声道,“六叔虽然不在了,但军中有不少平远王府麾下的将士在,六叔不在,他们还会听我的,所以,我是他的心头大患。所以他特意同我说,可惜晚了几日,我没有见到六叔,他都觉得遗憾,再问我要不要去六叔最后呆过得的地方,他陪我去……他是对我起了杀心!” 卓新低眉,“但我不得不来,方才威德侯一到军中,就以让平关一役战士休养为名换防,将王府麾下的士兵调离了平关大营,往环城驻军处去,眼下平关大营中,都是威德侯的人,不来,我们在军中必死无疑,在外,我们还有生还机会。” 卓夜是没想到,他刚才让自己偷偷去摸的军中换防一事竟是此间缘故。 卓新转眸看他,黑衣里,一双眼睛乌黑而明亮,似是又充满了杀意,“卓夜,如果要杀威德侯,我们有几分把握?” 卓夜眸间的诧异缓缓敛去,“杀他有把握,只是杀他之后,要全身而退,要等其他的暗卫来。” 其他暗卫?卓新疑惑看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