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正躺着晒太阳,看到宫梧桐飞身落下来,愣了好一会,那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笑。 “梧桐。” 宫梧桐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娘。” 纵雪青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你昏睡那段时日我去看过你,但你一直都不醒。” 宫梧桐笑嘻嘻地道:“我贪睡嘛。” 纵雪青被“贪睡”这两个字说得又想笑又想哭,眼眶微微红了。 “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宫梧桐说着就要去探她的脉,却被纵雪青躲开了,她笑着道:“没什么大事,修养修养就好了。” 宫梧桐觉得有些古怪,但见纵雪青不想说也便没继续追问,高高兴兴地道:“娘,我要合籍了。” 纵雪青挑眉:“和之之吗?” 宫梧桐哈哈大笑:“你们怎么也叫他之之啊?” 两人正说着,宫确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瞧见宫梧桐,淡淡道:“你一个人过来的?” 宫梧桐回想起他爹把自己怕舔糖人的事告诉了明修诣,壮着胆子瞪了他一眼:“我一个人来你不高兴啊?” 宫确屈指弹了他脑袋一下,道:“没大没小。” 他把药递给纵雪青,纵雪青也没多说,接过来熟练地一饮而尽。 宫梧桐疑惑看着。 在他印象里,自己娘亲身体好像一直很好,很少喝药的,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药碗接了过来,凑上前嗅了嗅,脸色一怔。 这是清心凝神的药,往往是来压制心魔的。 宫梧桐呆呆看着纵雪青,好半天才把药碗放下,闷闷不乐地出了门。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便熟练地爬上了塔顶,方圆几里的场景尽收眼底,带着些微冷的狂风拂过他的脸,将长发吹得胡乱飞舞。 宫确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陪他一起看着远处的落日,淡淡道:“怎么了?” 宫梧桐抱着膝盖闷声道:“娘是因为我才生出的心魔吗?” 宫确不知委婉是什么,直接道:“是。” 还等着安慰的宫梧桐呜咽一声,几乎把脸埋到了膝盖里,难受得不想说话。 从宫梧桐小时候起,纵雪青好像一直都在四处寻找能让宫梧桐安稳入睡的法子,虽然每次宫梧桐都笑着和他说自己不睡觉也没事,但纵雪青执着得很,怎么说都要让宫梧桐试一试。 纵雪青有时寻到的法子有用,能让年纪还小灵骨还未长全的宫梧桐安稳睡一会。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那些野路子越来越无用,纵雪青也越来越焦躁,有一次听说血亲的心头血或许有用,她甚至要挖自己的心头血来入药,好在被宫确制止了。 宫梧桐整夜整夜睡不着,只能窝在九重塔的藏书阁里看那些枯燥的佛经心法来打发时间,纵雪青哪怕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却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到,对纵雪青来说,那几乎是一种凌迟的折磨。 当年宫确许是也考虑了这一因素,才决定将宫梧桐送去九方宗。 但这一次宫梧桐险些殒落的事传到纵雪青耳朵里,让她积压多年的愧疚险些崩溃,心魔卷土重来。 宫确坐下来,抬手点了点宫梧桐的脑袋,柔声道:“抬头。” 宫梧桐闷闷抬起头来,视线落在逐渐下坠的落日上。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