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脏兮兮的工作服,举着摄像机躺在地上,一边指导小演员做动作,一边露出猥琐叔叔的笑容,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说,谁会相信他是个导演呢? 小演员就按照他的要求一遍一遍地弯腰,直到人的影子都短了一大截,导演才说他的这个镜头算是过了。 一个小小的镜头就要拍两个半小时,其他候场的演员全体揣着手臂叹为观止。 可是也没有人去抱怨什么,毕竟扶着机器躺在地上几个小时的人是他们剧组的导演。 剧组和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一样,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整个剧组里真正大牌的演员只有以敬业出名的陆丛伟,他昨天被折腾成那样都一句话不说,剩下的演员也就知道在这个剧组里没有人带头,绝对不能去挑战这个导演的权威。 摘掉帽子,用毛巾擦一下自己帽子和脖子上的土,李许默果然从裤兜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了那个小演员。 “导演,下一场拍大嬴政的戏还是小嬴政的戏?” 刚刚那个小演员就是童年嬴政的扮演者,按照原本的拍摄计划,他今天得拍两场戏,但是一个弯腰的动作就拍了两个小时,现在看着那个小孩儿扒了戏服瘫在他妈妈旁边木着脸喝水,副导演都觉得很舍不得。 “以那个小孩儿的悟性,他一天能拍完一条就不错了,下一场戏咱换个人折腾,啊不对,换个人拍。” 导演,你已经把实话说出来了,你知道么? 本来今天没戏但是被要求来跟场的演员们都听见了,一群人抬头看着理直气壮的导演,又纷纷低下了头。 三天了,怎么过得跟三年似的? “那就演大嬴政那场戏?” 陆丛伟抬头看一眼中天之日,十分沧桑地叹了口气。 肖景深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十分同情。 桑杉说李许默是一位个人风格强烈的导演,这句话后面蕴含的意思,真到了合作的时候让肖景深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有人说电影是属于导演的艺术,演员不过是导演的素材。在李许默这里,这句话几乎被展现到了某种极致。 他很少告诉演员们他每一场戏的拍摄目的是什么,开拍三天了,一共磨出了十几个零散的镜头,却没有一句台词。总是让演员们做一个他要求的动作,一遍不行十遍,十遍不行二十遍,却不告诉演员们这个动作要表达什么。就像刚刚那个小孩儿,他要求人家“捡东西”,可是为什么要捡却一直不说明白。翻遍了剧本,演员们都不知道这个小孩儿演得到底是哪一出戏。 “嗯……” 李许默那双外眼角下垂的眼睛从演员们身上扫过,最后看向肖景深。 “今天我们让赵高演一段儿吧。” 这话听在肖景深的耳朵里,根本就是:“来,今天来玩儿你吧!” 穿着t恤和长裤的男人走出人群看着导演,面带微笑地说:“导演,演哪一场?” “换一号衣服。” 一号衣服,也是肖景深在这场电影里穿得最多的一套衣服,灰绿色的长袍外面有一层黑色绣纹,里面的衣服是黑色的,头上戴着冠帽,这也是赵高出任中车府令后的官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