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样想呢,晚上就跟父皇说。”嘉德公主勾了勾唇角,随声吩咐宫人,“都先退出去。” 阿殷见状,也叫如意退出,问道:“有话要说?” “你觉得会是谁在做手脚?”嘉德公主深受其害,自脑袋恢复后便琢磨此事,“宫里头敢对我动手的能有几个人?况且我跟人不争不抢,着实蹊跷得紧。那日若非嫂嫂留下隋小将军,我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只是我还有些疑惑——嫂嫂那日,为何要留下隋小将军?” 当日人多,嘉德公主虽疑惑,却想都没想就信了阿殷。 待得栽了跟头,回想阿殷那突兀的提议,嘉德公主就觉得,阿殷必定是知道什么。 阿殷神色如常,“那日我畏寒,搬到你身边坐着对吧?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像有人盯着你似的。当初我给你王兄做侍卫时,可没少觉察出危险来。所以那日,我也起了疑心,怕有人在你身上做手脚,想着有备无患总比疏于防备得好,就临时起意,留下了隋小将军——若安然无事,自是不起风波,若有异动,她总比旁人强些。只可惜还是疏忽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使这般狠毒的手段!” 嘉德公主闻言,便又握住了阿殷的手,“幸亏是嫂嫂当时发觉。我这条命,其实也是嫂嫂救回来的。我……我……”咬了咬唇,有些话说不出来,便只能紧握着阿殷。她自幼长于宫中,锦衣玉食的娇养之下,虽能撒娇卖憨,与人谈笑无忌,却也深知宫中人心感情之冷淡。 感激的话不知如何去说,只是道:“我已跟父皇说过了,我的命其实是嫂嫂所救。父皇说,定王兄和嫂嫂瞧着冷清,其实待人很好。他还说,定王兄的忠心,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在而今的局面下,宫中之人皆受孟皇后和太子淫威震慑,能为定王说话的,着实不多。 阿殷一笑,目光清明,“你是殿下的妹妹,我哪能不管。” 陪着嘉德说了会儿话,出了偏殿,却见魏善的小徒弟守在门口,说是皇上要见她。 阿殷便跟着入承乾殿拜见。 隔了两日再见,永初帝的变化着实令她心惊。那日老皇帝纵然脊背佝偻,却还有天威震怒,此时龙颜苍白,靠着软枕看折子,精神十分不济。 见了阿殷,他丢下手中折子,命人赐座,屏退旁人,只留了魏善守着。 阿殷眉眼低敛,侧坐在椅上,依旧是恭敬的姿态。 永初帝咳了两声,语气像是带笑,“不必这么拘束。那日的事嘉德已跟我说了,隋铁衣固然居于首功,你也功不可没。定王妃——没想到你不止能在沙场为朕擒敌守卫疆土,还能在宫中救护朕的女儿。朕膝下儿女不多,嘉德最得疼爱,这回,朕很感激你。” “儿臣身蒙皇恩,自当忠心回报。更何况,嘉德是定王殿下的妹妹,都是应该的。” “妹妹……”永初帝咀嚼着这两个字,神色变幻。皇家兄弟姐妹,享尽尊荣,却有几个是真记着血缘亲情的?从前他自居国君,看透宫廷冷酷,而今病在榻上,又险些失去女儿,反倒想起亲情的可贵来。此时再看阿殷,自然更觉得顺眼。 他缓了缓,又道:“那日,你为何想到留下隋铁衣?” 果然又问到了此事,阿殷眉心微跳。 方才在嘉德公主问起时,她就已想过,那锦囊警告的事,除了她和常荀,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示警之人是谁姑且不论,倘若叫永初帝知道事先有人提醒,叫阿殷留意嘉德,结果却还是让嘉德出了那样的事,他会怎样想?嘉德公主险些遇害,永初帝先入为主,自然会觉得阿殷当时应将此事禀报给他,才是万无一失。而今的情形,他不会感激阿殷留下隋铁衣,反倒会怪阿殷疏忽大意。 可那个时候,阿殷哪能想到,孟皇后和太子竟会那样明目张胆,肆意妄为? 在宫廷中,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公主,那是闻所未闻之事! 阿殷敛眉,起身行礼道:“启禀父皇,自定王殿下离京后,儿臣就觉得不踏实。外出时有人跟踪,回了府,晚上外头也不安宁。儿臣是侍卫出身,从前跟着殿下剿匪杀敌,对危险最是敏锐,那日凑巧坐到嘉德身边,就觉得不对劲。定王殿下最疼爱嘉德,儿臣既觉出不对,就该留心,所以请了隋将军陪伴嘉德。只是那毕竟是儿臣的感觉,没半点真凭实据,儿臣不敢贸然禀报父皇,也是儿臣的疏忽,请父皇降罪。” 无凭无据自然不能瞎禀报,这还能有什么可降罪的? 永初帝摆手示意她坐下,“倒是你这一丝警觉,救下了嘉德的性命。” 阿殷垂首,未敢应答。 永初帝默了片刻,又道:“算起来你也是三品将军,是朝中高官。这回嘉德的事是你率先警觉,玄素总夸你机敏聪慧,你倒给朕说说,疯马的事,你怎么看。” “儿臣惶恐,不敢妄议。”阿殷立即起身。 永初帝笑着摆手,“朕知道你的本事,连玄素都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