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命侍卫们在外等候,只带着阿殷入内,瞧见代王那副样子,便问御医,“代王兄无如何?” 因太子今日全然没料到会有这等事情,带的御医也很年轻,他跪伏在地,声音微微颤抖,“回禀殿下,代王殿下被马球砸得重,颧骨的伤口倒是无大碍,只是眼处受伤,还需静养。”他又转向代王,心惊胆战的看着那阴沉至极的脸色,道:“微臣斗胆,抹完膏药后需用软布裹住殿下左眼,免得落下眼疾。这些日子殿下视物怕有不便,还请殿下稍作忍耐。” “无妨。”代王从牙缝挤出两个字,闭眼任由御医涂抹药膏。 清贵尊荣的王爷何时受过这般重伤?旁边代王妃回想方才的血污,看看那青肿的眼圈,早已是满面泪痕,恨恨的将定王偷瞧了两眼,再一看后面若无其事侍立的阿殷,更是恼恨。然代王上场打球是他经不住激,被砸成重伤也是他倒霉站在了球门附近,能够怪谁?她怒而不敢言,只能低头拭泪。 寿安公主纵也有怀疑,却没什么实据,只能过去握住了代王妃的手,柔声安慰。 好半天御医才上完药膏,代王缓缓睁开了独眼。 他面上阴沉渐渐消去,叫寿安公主和代王妃先行出去,继而看向定王。 目光相交,定王欠身向前,“代王兄无恙?” “是我技不如人,已然无恙。”代王面无表情,独目直直盯过来,“玄素今日邀战,果真是场恶战。” “代王兄过奖。” 代王心中气怒,冷声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 定王面不更色,依旧昂然立于榻前,“元夕之夜,代王兄应当收到过六只断手——”他看着霍然变色的代王,徐徐道:“那晚有贼人欲对我的侍卫不利,我便顺手捉了,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这般大胆。随后贼人招供,他们是想将我的侍卫送到城外的曲水居。不知代王兄那夜可曾在曲水居见过一名少年?” “你——”代王骤然明白过来,扫向他身后的阿殷。 那般美貌的姑娘,穿了侍卫服侍后更见眉目分明,姿态挺拔。右副卫帅的官府在颈处是宝蓝色,她面上不施脂粉,不见钗簪,拿冠帽将头发收在头顶,只露出姣好的眉目唇鼻,黑金交织的细带系下来,愈发显出肌肤细腻莹白,神采奕奕。比起京城里花枝招展的贵家千金,她身上自有一股别样的美丽,别说是旁人了,即便是他这过尽千帆的人,元夕那晚在呼家酒楼见到她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当时他虽听说这姑娘入定王府做了侍卫,却也不曾多想,只当她身份平淡无奇,虽不曾见过她容貌,代王妃抛出那等诱惑时,也还是答应了。及至在呼家酒楼见到,他甚至庆幸,为他能够将这样一个独特的美人收入帐中。 谁知道这身份看似尴尬卑微的美人,竟然会被定王如此维护? 代王自知理亏,最初的气怒愤懑没法撒出来,便冷笑道:“好得很,为了一介小侍卫,玄素你便行如此阴毒的事?” “阴毒?”定王嗤笑了声,“代王兄方才也说是技不如人,这话从何说起。” 代王被噎得无话可说,因疼痛而布了血丝的独目往定王身上盯了片刻,转而低笑,“是我说差了,只是没想到玄素会对一介侍卫如此用心。” “陶殷是我府上的右副卫帅,当然要用心。今日误伤代王兄,实属无心之失,我在此处同代王兄告个罪。不过那六只断手,却是有意为之——”定王踱步往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榻上面色犹自苍白的代王,目光如同两锋冰冷的利剑刺入,就连声音都是冷厉的,“但凡对我府上的人不怀好意,便当自食恶果。那六只断手算是薄礼,只是想劝诫代王兄一句,不该伸手的时候,还是收敛些的好。” 他平常虽然冷肃,却极少这般咄咄逼人,今日如此直白的威胁,令代王十分意外。 “很好!元夕那晚是我行事轻率。”代王受伤、受辱、受威胁,素来仁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