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四处蔓延,刺耳慌乱的尖叫声仿佛能刺穿耳膜,秦栀冲上楼时,被接连冲下来的人群撞得踉跄。 五楼楼梯口已经被浓烟包围,并四处扩散,白色烟雾中依稀可见模糊不清的走廊。 秦栀深吸一口气,用矿泉水浸湿的口罩捂着鼻子,朝宿舍的方向奔去。 越往走廊深处,烟雾越重,视野也越发模糊,浓烟的源头正是她们宿舍的位置。 五楼的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秦栀捂住口鼻,穿过烟雾弥漫的过道,隔着宿舍的门,她看到里面张牙舞爪的火舌,灼热的温度袭来,黑烟也愈发刺鼻,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秦栀一遍一遍调整着呼吸,脱掉束手束脚的大衣护着掌心,只用了几分推力,宿舍的木门轰然向后倒去,“砰”的一声响,室内聚集不散的刺鼻浓烟一股脑地涌出来,滚着热浪扑面袭来,秦栀眼前一黑,可见度几乎为0,整个人像是坠入高温火炉。 感觉到脸颊上有潮湿的液体滑落,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秦栀胡乱擦了一把,用力挥开眼前的烟雾,终于看到距离她最近的,早已烧得面目全非的一号床铺。 宿舍里都是上床下桌的配套,一号床的衣柜燃成了黑色,书桌,书架上还冒着噼里啪啦的火星,伴随着阵阵呛人的焦灼味。 燃着的正是李彤的桌子,刚好靠近宿舍门的位置,好在火势还没蔓延到最里面的两张桌子,感受到飞扑而来的黑烟和高温,秦栀闭了闭眼,攥紧的手都在哆嗦。 她来不及多想,心一横,将潮湿的大衣披在头顶,迅速冲向自己的书桌。 火势越烧越烈,浓烟钻入鼻腔,灌进肺里,秦栀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肺里有无数只小虫啃食,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她摇晃着半蹲下来,急忙打开右下角的柜子,拿出里面一个沉甸甸的黑色保护套,庆幸的是,里面的录像机完好无损。 秦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火势最大的那张床轰的一声塌陷,火舌滋滋拉拉地炙烤着,被烧得残肢断节的床铺重重砸在火焰灼灼的书桌上。 秦栀抱紧手中的录像机,掌心一片潮湿,又从冒着火星的木板上跳过去,终于在踏出宿舍门的那一刻,烧得焦黑的书桌终于扛不住压力,和床铺一同倒向地面。 眼前的黑烟挡住去路,能见度越来越低,嗓子里那股被火灼烧了的刺痛感愈发强烈,秦栀抱着录像机摸索着向前,止不住地剧烈咳嗽,眼眶又干又涩,甚至呛出眼泪花,呼吸都困难。 她一步一步朝楼梯口走,视线迷蒙,平日里走几米就能到的楼梯口,此时却显得万分遥远。 秦栀捂着胸口喘气,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抽离,步子渐渐慢下来,手中的录像机似有千斤重,手心手背都是细密的汗。 秦栀眼神恍惚,精疲力竭地倚靠着身后的墙壁,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墙壁滑落,瘫坐在地上。 极度缺氧的状态下,她连抬头都费劲,手中的录像机没了支撑,“咚”地一声滚落在地上。 秦栀伸手去捡,细长的指尖堪堪触碰到那个黑色的保护套后无力地滑落。 作为导演专业的学生,秦栀有很几台录像机,贵的便宜的都有,唯独这一台又老又旧,却是陪她时间最久的,秦韵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秦韵生前觉得没有人爱她,殊不知,她的点点滴滴,对秦栀来说都弥足珍贵。 秦栀跪坐在地上视野中只有密布的黑烟,宛若一张密密实实,让人无处可逃的巨兽,张开獠牙将人吞噬。 秦栀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手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 还能从这里安然无恙的出去吗,最坏的结果怕是带着录像机死在这。 耳边隐约传来一道沉稳迅速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听错,秦栀恍惚了两秒,强撑着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