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玄政司和不落山门都看得太简单,等到麻烦一一找上门的时候,他就只能被迫的去解决麻烦,但那些麻烦最终纠缠在一起,好像变得更为复杂。 世间有王朝凌驾于修行者之上,也有王朝附庸在强大山门之下,而姜国则是相对平等,至少像书院这般特殊的存在,甚至例如摘星府这般五境上宗,都是能够和姜国皇室平起平坐的。 摘星府的星主虽是国师,在朝堂里的职位上也是要听从皇帝陛下的命令,但其实和朝堂文武百官有着很大的区别,面对那些官员,皇帝陛下可以随意下令,只要不是乱来,百官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但皇帝陛下如果要吩咐摘星府星主做事,便需要用请了,虽然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拒绝,但其实是具备拒绝的资格的。 正如山外修士事件,皇帝陛下也是请薛忘忧出山,而不可能直接命令他必须那么做,这便是在姜国五境上宗的特殊地位。 因为但凡是五境上宗,便是至少有一位五境巅峰的大物,那是站立在世间最高峰的存在,说是有灭国之力也不夸张,自当以礼待之。 只是皇帝陛下终究是皇帝,只要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或是极其不愿,也没有哪个五境大物会拒绝帮皇帝陛下做事。 在整个姜国,唯一能够看心情随意拒绝皇帝陛下的也就只有梨花书院的院长了。 李梦舟虽然是离宫剑院的内院弟子,在某些方面会拥有一些特权,但也未达到真正的高度,在触及到不能被触及的规则时,他的身份其实并不能帮到他什么。 两座修行山门的弟子如何针锋相对,甚至决出生死,其实都是被许可的事情,因为那毕竟是在修行者的世界里,本身便不存在什么规则。 但在涉及到朝堂律法时,便不再只是修行者的事情,这便是李梦舟所犯的最大错误。 因事关玄政司侍郎,他只是考虑到陆长歌或许会利用姜国律法来对付他,却忽视了自己修行者的身份。 朱在天是朝堂官员,但陆长歌不是,李梦舟为避免再被玄政司找麻烦,却反而自己主动把修行者的事情牵扯到了朝堂方面。 他考虑的已经很全面,只是某些很关键的问题被他忽略了,等到有所察觉再想弥补时,便稍微有些来不及了。 古诗嫣握着剑从屋里走出来,说道:“朝泗巷外出现了很多修行者的气息,应该是玄政司的人,你的决定是什么?” 李梦舟坐在藤椅上,整个人很懒散的样子,他在尽量放松自己的心绪,淡淡说道:“如果要拔剑的话,是否意味着要和朝堂为敌?” “玄政司是除了军部外,都城最强大的机构,天枢院只是针对情报方面,说起在都城的权力,还是玄政司更胜一筹,得罪玄政司,便是得罪大半个朝堂,甚至在某些方面意味着是在挑衅皇帝陛下,成为整个都城的公敌。” 其实李梦舟心里是有些困惑的,他在凌晨潜入玄政司大牢杀死陆长歌虽然冒险,但终归是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在此刻找上门来的不应该是玄政司,而是谢春风才对。 他隐隐猜测,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古诗嫣平静说道:“若不反抗,等待你的可能就是牢狱之灾,而一旦落到玄政司的手里,你就会成为徐鹤贤手中的棋子,他会利用你来针对天枢院,若天枢院因此垮台,整个都城就是玄政司说了算了。” 李梦舟砸吧砸吧嘴,说道:“直接和玄政司动手啊,这倒是很刺激的事情,我不想成为都城的敌人,但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也不一定就是孤立无援的,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做他想便显得很弱,不如便放纵一下。” 他抛开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想着在都城里直接和玄政司对着干,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敢做的,也没有能力这么做,但在敌人的屠刀架在脖子上时,反抗是必然的事情。 院墙之外有甲士蜂拥而至。 住在朝泗巷里的百姓皆是惊恐的退避开来,以往的朝泗巷是很安静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朝泗巷里似乎经常会有官兵出没,百姓们望着那座小院,貌似自从那个黑脸的少年住进来后,朝泗巷就变得不再安静。 冯大娘在注意到那些很熟悉的身披甲胄的官兵出现在李梦舟的小院门前时,便很是惊慌失措,上次是青一自己找来朝泗巷的,冯大娘现在想要去搬救兵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只能祈祷着李梦舟不会出什么事情。 沐南站在小院门前,轻轻挥了挥手,当即便有甲士上前一脚踹开院门,数十的甲士蜂拥而入。 李梦舟觉得这副场景很是熟悉,就像在那有雨的夜晚,同样是沐南率领着一众甲士直奔东城门街道,破门而入抓捕陆长歌的时候。 他虽然只是目睹着沐南率领着一众甲士奔向东城门街道,并未看见那破门而入的画面,但稍作联想,便隐隐重合了起来。 他坐在藤椅上望着满院子身披甲胄的官兵,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