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拽住的瞬间惊悸。 他先是茫然地环视了周围一圈,接着又盯住贺海楼看了有一会,就在贺海楼觉得有点不对劲,都想开口的时候,顾沉舟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贺海楼?……你醒了?” “不……”贺海楼先试了试嗓音,然后哑着声音跟顾沉舟贫了一句,“不是我醒了还是你醒了?说起来你确实也醒了。” 这一句贫嘴让顾沉舟真正找回了平常的冷静。他没有立刻回答对方,而是先低下头,用手撑了一回脸,接着才红着眼睛抬起头说:“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叫医生?” “来杯水。”贺海楼说,又问,“我睡了一天了?外面怎么样?你熬了一整天没去休息?” 顾沉舟站起身,走到矮柜前,拿起水壶给贺海楼倒了一杯水。 对比刚刚清醒的时候,贺海楼这时候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了。他躺在床上看着顾沉舟的动作,发现对方除了脚步有点虚浮之后,提着水壶的手好像也有点发抖。他收回目光,心道这是熬了多久没有休息——还是外头又发生余震了? “兹,兹!” 正想着事情,贺海楼感觉背后一震,整个人已经随着升降床上半部分的倾斜而半坐起来了。 顾沉舟看着角度差不多了,按下病床旁边的停止按钮,将水杯递到贺海楼唇边。 本来想用手接杯子的贺海楼一见对方的动作,立刻就收回了自己刚刚抬起的胳膊,转而微微低下头,咬着一次性纸杯的边沿喝了几口水。 顾沉舟的目光在贺海楼脸上打着转,从紧紧缠着头脸的纱布到贺海楼苍白起皮的嘴唇,他的手腕轻轻调节着上下,在贺海楼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调整出与对方的吞咽速度最相配的倾斜方式。 温度适宜的热水一流进喉咙,浑身上下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了好几分,贺海楼几口将杯子里的水喝光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顾沉舟转身又倒了一杯,但一次,他直接将杯子递到贺海楼手边。 贺海楼遗憾地啧啧嘴,接过了拿在手里,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顾沉舟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刚刚在椅子上打了一会盹,现在整个人更疲惫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东西碾过,从里到外泛着酸疼:“你睡了三天了。这里是京城医院——青乡县那边还好,我离开之前,都没有再发生余震。” “你什么时候离开青乡县到这里的?”贺海楼抓住重点问。 “两个小时前。”顾沉舟说。 贺海楼纠结了一下,觉得要说满意他又不满意——他为了救顾沉舟和卫祥锦,脑袋都被砸破了,结果顾沉舟把他往京城一丢,照样留在青乡县救灾;但是要说不满意呢,不管怎么说,对方从青乡县回来的第一时刻,全身脏乱得没法忍受也没有先回家休息,而是跑到了他这里等他醒来…… “你几天没睡了?”贺海楼换了一个话题,决定不去思考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也就第一天晚上熬了一夜,其他时候照常休息。”顾沉舟说。部队进来之后,卫祥锦身上的任务多压力重,他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旁边打打下手,只是这两三天一直不怎么睡得着,所以精神才会特别差——这样的状态并不奇怪,青乡县里头大多数经历过地震的人,都没法在废墟上安稳地入睡。 贺海楼“嗯”了一声,靠着枕头看了一会天花板,突然说:“好饿。” “饿?”顾沉舟抬抬眼。 贺海楼又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情况,“不饿,不过想吃东西。” “什么东西?” “泡椒鱼头,夫妻肺片,粉蒸牛肉,毛血旺。”贺海楼一边说一遍舔了舔嘴角,“或者海鲜也可以。” 顾沉舟在贺海楼说了第一个菜名的时候就移开目光,看着正对着他现在所在位置的窗户,片刻后凉凉说:“做梦吧,至少一周时间,你只有白粥或者白糖粥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