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这样想着,目光又移到石桌旁的那棵大树上,这是一株高大茂密的榕树,枝叶如伞,气根如须,举开双手牢牢将地上的石桌护入怀中。 “这里平常没什么人上来吧?”贺海楼问。 “基本上没有。”顾沉舟说,“贺少是我这几天见的第二个人。” 贺海楼问:“那一个是?” 顾沉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显而易见,就是刚刚接了贺海楼的电话,一直负责给顾沉舟处理事务的林方。 “这地方不错,非常清静。”贺海楼也没有追根究底,只跟顾沉舟继续之前的话题。 “所以到了晚上,我总觉得会蹿出什么东西来。”顾沉舟回答,又指着落地窗外的庭院说,“我们出去坐坐?” 贺海楼应了一声,跟着顾沉舟一起出去,一边走一边想着顾沉舟刚才的话,总觉得对方似乎话里有话——晚上会蹿出来的东西,小偷、野兽……鬼? 最后一个字让贺海楼的脸色古怪了一下。 应该不止于吧?他想道,顾沉舟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个吧…… 红泥小炉烧火,荷叶壶中泡茶。 顾沉舟和贺海楼盘膝坐在溪水边,用从庭院的石井中——这个居然不是摆设用的!贺海楼看着顾沉舟动手摇水上来的时候眼睛差点掉下来——打起来的水泡茶。本来一直被贺海楼掐着脖子呼吸困难的猴子也终于得到了自由,他被顾沉舟拴在树下,由于身上的链子并不断,它还能在一定高度的树枝里上蹿下跳,跟几只落下来的小鸟和住在树上的松鼠交流感情。 坐在石台旁边的顾沉舟和贺海楼一反常态,并没有字字深意——或者今天的顾沉舟说话很随便,连带着贺海楼在暖阳的照射下,神情也懒洋洋地趋于萎靡了——一个晚上没睡,他还累着呢! “顾少怎么突然来这里度假了?”贺海楼打了一个哈欠,早上的阳光越舒服,他就越困倦,再加上不时来一阵凉风,这天气未免也太适合睡觉了。 “修身养性。”顾沉舟慢悠悠地泡着茶,“贺少是三年前到京城的,大概不知道,我一般每隔两三个月,都会去山上旅游或小住一段时间。” “那上次?”贺海楼说的是他们的第一次野外运动。 “那次也算,不过之前更倾向旅游而不是运动。”顾沉舟解释,上次的远足野营符合他的习惯,但邀请贺海楼一起出去的目的当然不仅仅这样,更多的还是为他了解贺海楼这个人而做的决定。 贺海楼嗯了一声,眯眼对着前方的森林发了一会儿呆,才找回自己的思维,说:“就是为了休息?” “就是为了休息。”顾沉舟很肯定地回答。 贺海楼笑道:“顾少觉得哪点累了?喝酒,吃饭?大家一起赛车唱歌,或者其他一些什么?” 顾沉舟淡淡一笑,拿起杯盖撇去上端茶末。然后提起茶壶,倒一杯给贺海楼:“贺少尝尝,普洱茶。” 贺海楼接过了喝一杯,又打了一个哈欠,目光还是盯着天边的太阳——眼睛里的轻微刺痛有助于他保持清醒,就是泪水太多了……他稍稍闭一下眼,缓解眼睛因强光而产生的刺疼干,然后,他的眼皮就有一点睁不开了…… 顾沉舟跟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正想说话,就见坐在他旁边的贺海楼向右侧一倒,脑袋正好敲在他的肩膀上! 足足几十斤的重量一下子敲下来,平常再练过也没有用,顾沉舟手里的茶一下子全洒到石台上,他转头去看贺海楼,发现对方整个人都迷糊了,就支着身子愣愣地看着他。 累了?醉了? 顾沉舟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想着对方平常的玩法,心道再这样下去他早晚把自己玩死掉——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能安全地把车开上来简直不可思议了。 “贺少?”顾沉舟出声,同时抓住对方的胳膊,将其有些摇晃的身子扶稳。 贺海楼含混地应了一声,眼睛都要闭起来了。 应该是困的,说不定还刚刚喝完酒。 “我带你去休息。”顾沉舟稍一用力,就把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扶着对方往客房走去。 贺海楼乖乖地跟着顾沉舟前行,同时脑袋一点一点地向下掉,最后几乎整个人都靠到了对方身上…… 这一场休息短暂又悠长。 贺海楼中途醒过来一次,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的墙壁不是他专门用来玩s.m.那间房子的红色,也不是他平常住的那间的黑色,而是原木色。身上盖着的被子没套被套,就是单纯的白色,似乎刚刚晒过太阳,蓬松又暖和;再转头从窗户向外看去,屋外的景色也不再是一层不变的栋栋高楼,而是高矮错落的树木,闭合的玻璃窗外,还停了一只大昆虫…… 贺海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