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徐和修眉心隐隐一跳:“黄决那一日出事了?” 张大人只是个工部的小吏,关于犯了事的黄大人连其具体犯了什么事都不清楚,只知晓黄大人一家都被抄斩了,自然是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的,更不清楚黄决究竟是死于抄斩还是死于别的什么缘故。所以在拿到吏部借来的卷宗之前,三人对于此案的细节都是一点都不知晓。 “不错。”谢承泽盯着手里的卷宗,头也未抬,开口说道,“那一日,门房同户部衙门门前的几个小商贩亲眼看着黄决进了衙门,而后待到酉时下值时未见他出来,几人还在感慨黄大人用功勤勉云云的。那一日到底是正月初一,又没什么事,门房自然便去‘请’勤勉的黄大人离开衙门改日再勤勉了,哪知待走到官员办公的大堂时便看见黄决用自己身上的腰带将自己悬死在了横梁之上。” 所以,黄决是自尽的。 “那之后又怎会查出他一家的事?便连他自尽了都无法避开满门抄斩的牵连?”乔苒好奇的问道。 谢承泽将手里的卷宗翻到了下一页,看了片刻,开口解释了起来:“当时大理寺也是出动的,因着户部衙门的后门是锁了的,撇开有人翻墙这一点,进出大门的只有黄决一个,而现场也未发现另有他人进出的痕迹,黄决是踩在桌椅上悬的梁,高度之上吻合,且寻常人也能做到,符合自尽的条件。” “那自尽的理由呢?”符合自尽的外在条件有了自然就要有自尽的理由了。 关于这一点,卷宗上也给出了记载。 “当时散落在黄决脚边的几本账本被作为物证带回了大理寺,经查证,其账本上的账目不对,而且这不对的数目不是出在旁人身上,正是出自黄决本人身上。”谢承泽说道,“黄决主管的西南各州银钱调度出了巨大的缺口……”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顿变。 “不止如此,他此前在户部衙门做的不错,颇受上峰器重。在他出事前几年大楚有天灾人祸派往祸地的官员中黄决一直在列,不过他从未查证出什么灾祸地官员问题。自他出事之后,不少来自灾祸地的百姓证实他们求告无门,黄决同那些官员沆瀣一气。据那些官员口供再加上各地钱庄、典当行的人证物证,都能证明黄决此人贪污的银钱绝对不在少数。” “而且户部每逢三月便是户部统查之时,算算时间,黄决的事不多两个月便会被捅出来,他犯如此大罪,必然一家老小一个都逃不掉,想不到办法补这个窟窿之下选择自尽也在情理之中。”谢承泽说道。 乔苒听罢也点了点头:“如此,自尽的理由倒是充分了。而之后的查证,黄决的贪污数目太大,所以一家老小受牵连,满门抄斩,似乎也说得通。” 确实说得通,不过徐和修还是注意到了女孩子的措辞——似乎。 在答案未曾证实之前说“似乎”确实是一个大理寺查案官员应当有的本能,这没什么问题。 “既然是主管户部的主事,而且是在户部呆了多年的老人,那日常定然时常接触银钱,”乔苒说道,“如此的话,黄决没道理分不出银钱的真假,所以那一闷葫芦罐里的银钱定然不会是无意收来的。” 那是自然,这闷葫芦罐里的银钱来路有古怪这是必然的。 “黄决牵连进的只有贪污,并无假币的案子。”谢承泽看完卷宗,将卷宗放回了桌上,而后对乔苒和徐和修道,“近十年也无关于假币的案子。” “那是自然,一旦出现假币案必是大案。”对此,徐和修忍不住道了一句,“别说是近十年,就是近二十年、三十年间有假币的案子也必然会被反复提及。” 乔苒“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甄仕远此时还在皇城中,黄决这等旧案若没有甄仕远的许可他们大理寺是不能翻出来重查的。毕竟此案又不是什么悬案,再者说来,就算想要重查旧案,甄仕远愿意出面同当时同样插手此案的吏部斡旋,可也要有陛下的首肯,此时陛下昏迷不醒,首肯之说显然早得很。 “比起这个来,长安城内已经挨家挨户搜过好几轮了,都未见到真真公主的身影,”乔苒顿了顿,便岔开了话题,“你们说真真公主出城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