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石也写不完。鹰爪磨在黑石上的声音滋滋刺耳,他的爪子很坚硬,轻而易举便能在上面留下深刻的印记,等黑石布满了符文后,周笙白又将符文往后延续。 丁清本站在距离他十步之外,她眼见着周笙白围绕泉眼画符,偶尔到一些符文前,还会念几句咒语,符文配合着发出浅淡的蓝光后光芒消失,却在周围的土地上荡起了一圈古怪的涟漪,将平地划成了高低不一的纹路,犹如一张鬼面图。 夕阳将落,余晖覆盖着整片无量深林,周笙白的双翼垂挂在身后,巨大的双翼偶尔拖地,他便抬起扫过地面的落叶,把符文一圈圈扩散出去。 后来,天已经黑了,圆月悬于高空,万里无云,月白的光辉罩撒在他的身上,丁清能见到他的羽翼上,黑羽根根闪耀。 她开始往后退了,周笙白的符文扩散到了枫林边,丁清就站在一棵枫树下,斜斜地靠着。 两个时辰,他没停下画符,丁清没停下看他。 周笙白所画的符咒,对丁清的魂魄起不到一丝伤害,即便她距离这些符文那么近,只需往前走几步便能踩在上面,可她的身体并无不适。 周笙白这个人与看上去的很不一样,旁人都觉得他冷淡,古怪,可实际上他很温柔,至少丁清在他身上体会到的,是温柔居多。 她突然想起了风萧坳里随风来回漂泊的鬼,想起了他捂着自己耳朵,轻声念下的安魂咒。 她觉得世人对他很不公。 周笙白说,若丁清还活着,她生长在丁家,日后必然会成为比周椿要出色百倍的西堂堂主。 这话换给周笙白也是一样的,若他没有那样的爹,若他是周离虞与其丈夫所生,若他自幼就在周家长大,他也会成为一个内心温柔且出色的人。 周笙白的符,从半月泉的泉眼开始,一路画入了枫林,衍至枫林内的五棵树,而到了枫林的符文拖着虚无模糊的尾,周笙白在这些拖长的字上,都落下一个咒。 他完成这些花了一夜的时间,丁清就随着他画下的每一步往后倒退,直到天破晓,日将出。 看见周笙白从枫林一步步踏向她,迎着东方升起的白,面上挂着和煦自在的笑,丁清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反而迎上了他的笑容,几步小跑撞入对方的怀中。 “画完了?”她问。 周笙白嗯了声。 初秋的天已经不热了,方度过夜的林中还有丝丝寒意,太阳未完全升起,周笙白的额上起了一层的汗,丁清抬袖替他擦去。 “娶妻真好。”他垂眸望向她,道。 丁清被这话惹得有些脸红,随后又颇为得意地挺起胸膛道:“我早就与你说过,我很有用的!” 从她遇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她就不遗余力地向对方介绍自己的优点了。 周笙白想说的是有你真好,小疯子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无法想象别人是他妻子的样子,也无法想象自己身边人不是丁清的画面。 好的是丁清。 周笙白带着丁清离开了无量深林,他飞得很高,他们离半月泉的泉眼越来越远,从高处往下看,丁清才看出了周笙白究竟画了什么。 她认不得那些符文,但可以看出符文延伸出的图形,那像是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太阳,将泉眼包裹其中。那些符文像是有了生长的能力,枫叶于水面浮走,水中倒映着初晨天空的蓝白,水流两岸红色的符文也随之蔓延。 那被模糊的符文尾端,拖长的字沿着林中所有树木的生长,渐渐探入他们的根脉,顺着地皮底下,无限深去。 丁清依靠在周笙白的怀中,心里猜测,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大约就是风萧坳。 北堂的风萧坳距离无量深林不远,若是周笙白这般飞行,隔日便能到达。 如丁清所言,北堂边境的守卫多了许多,周笙白在靠近北堂边境时选择的是高飞,隐匿于云层之后,像是一伸手便能触碰蓝天的高度。 从这里往下看,山川变得尤为渺小,一望无际的大地尽入眼底。 丁清问周笙白:“这么高的距离,老大也能看清脚下的人吗?” 周笙白道:“今日能看清,但若云层变多,又或遇上阴雨天,便不那么容易瞧见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