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清呼出的热气扫得他掌心微痒,直至小疯子点头了,周笙白才侧过脸闭上眼,似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再抱她重飞碧空。 雨水过,再几日便是惊蛰。 凡到惊蛰,西堂的大小城镇里总会有些热闹的习俗,丁清生前本就是西堂人,活着时的大半时光也是在西堂度过的,只有流亡的日子跟着一些人走过中堂边境,并未深入。 丁清对故土的归属感很淡漠,也没什么近乡情怯的心思。 对于西堂的习俗,丁清记得不太清楚,故而她与周笙白所住的镇子张灯结彩时,丁清有些稀奇地凑到窗边去看。 客栈小二见她是外乡人,分外热情地介绍了今年惊蛰的节目。 这些天丁清都是被周笙白带着在天上飞的,起初还能根据地形认得一些城池。后来越走越偏,可能大半日才能遇上人烟,几座山峦之后,入眼所见的一切便都开始陌生了。 西堂也有许多她没去过的地方,就好比几乎与世隔绝的仙水镇。 仙水镇中有许多条穿插在镇子里的小河,整个镇子是落于水上的,拱桥尤其多,船更多。哪怕是对着窗户能拉手的房屋缝隙间,都能过一条细长如柳叶的宅船。 前几日西堂的气候还算暖和,一些加棉的衣裳就不能穿了,到这儿忽而生了些冷意,丁清出门都得披上一件薄薄的披风。 她原以为是因为仙水镇位于水上,自然凉爽,听小二介绍才知原来并非如此。 小二道:“姑娘怕是没细瞧西侧,那里有一座山。” 丁清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眯起双眼才能在阳光下瞧见一座山的轮廓,见到后她立刻睁圆了眼,啧啧称奇:“还真是有一座山。” 那是一座冰山,和天是一样的颜色,阳光照在上头倒映着碧空白云,若不细瞧,只会让人以为山与天本为一物。 “那是拜天冰山,据说山里面还住着神仙呢。”小二嘿嘿一笑:“咱们镇子里的水都是从那山上流下来的,天气转暖,镇上的水就多,等到了最寒的天里,这些水都要结冰,能在上头走人的。” 丁清没听过拜天冰山,但这地方已算是西堂往西的边境,听老一辈的人说,五堂中除了中堂之外,其余几堂延伸的边境都是一片渺茫,那里是人还不能去到的地方。 也不是没人试探过边境的尽头,只是凡是踏入杳无人烟之地的,都没能活着回来,就是魂魄也不曾飘回来半个。 这地方司家的人可能都覆盖不上,也不知常年生活在中堂的周笙白如何会知晓。 他沿途没走错过一次,可见对此地熟悉,来过的次数不少。 丁清见到冰山本还有些稀奇,想说给周笙白听,可又想起来周笙白本就说来西堂见一个貌美女子,谈仅与他们二人有关的秘密,一阵烦躁涌上来。 她臀部没离凳子,继续听小二闲聊。 仙水镇惊蛰会有落花节,家家户户将早已准备好的花洒在水面上,任水流飘走,看那些花瓣飘去的方向来断定这一年的运势。 客栈也准备了花,一朵朵白色的,仅有铜钱大,丁清瞧见时一震。 她拉过花篮细看,见那白花五片花瓣,花蕊是淡淡的黄色,与周笙白种在窥天山上细心呵护的那些十分相似。 “这花叫什么?”丁清问他。 小二道:“这是咱们拜天冰山上特有的花,叫玉生白,姑娘是第一次见吧?这花娇弱,除非是小心照料,否则在别的地方可养不活。” 丁清抿唇。 她觉得自己过于敏·感,因为这花和周笙白养的一样,就连他的名字都与花一样。 丁清一直都知道,窥天山上的小白花里,有周笙白的秘密。 夜幕降临,小客栈的门前飘了一层白花,其余人家门前也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