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瞬间失去力道,一声惨叫,头昏眼花地扑在甲板,还没睁开眼,被人拽起来,推到栏杆处,底下便是暗流汹涌的大海,黑沉沉的不见底,他冷汗直流,瞬间清醒了。 “我认错,我是个畜生,我、啊——” 又一个浪头打来。 山岚缓缓松开手,没推他,没用力,陈船长却因满心恐惧,脚下一个打滑,失去重心,翻过栏杆,眼看就要掉入海底,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抓住了栏杆,小臂上的伤口顿时破裂,鲜血直流。 陈船长惊惶地盯着山岚,面容可怖,大喊:“救命!救我——” 山岚微微退后一步,打量了一眼他狰狞的神情,转而看向被绑在那儿的刀疤男。 他早已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膝盖,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山岚慢条斯理地收起刀,转身往回走,经过刀疤男时,落下一句话,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人都是要上岸的,下次见。” 刀疤男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他是瞎了眼,才去招惹这女人。 . 驾驶室内,驾驶员打着哈欠,抬头看了眼船头,这一眼让他顿时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他是眼花还是怎么着,刚才还看见船头甲板有两个人,这会儿又没了。 他起身,探头往外看去,凝神仔细一听,居然有人在喊救命。 底下喧闹拥挤,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驾驶员立即打开船上的广播:“去几个人去船头看看!” 十分钟后。 陈船长被两个船员拉了上来,周围凑了一圈人,嘀嘀咕咕的,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少年的海员了,还能掉下船去。 还有看热闹的,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这大晚上,怎么能有这么多乐子。 只有徐玉樵,面色古怪。 憋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 盛霈瞥他一眼,问:“干什么?” 徐玉樵身体僵硬,山岚就在他边上站着,安安静静的模样,瞧着依旧纤弱、美丽,可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没事。” 徐玉樵轻咳一声,眼神闪烁,不敢看他。 符世熙站在盛霈身侧,没往人群看,他清润的目光无声地扫过山岚,听说是盛霈在海上救起的女人,疑惑从心头一闪而过。 倏地,他看向受伤的陈船长,他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往这个方向看。 符世熙恍然,难怪陈船长莫名偏离了航线,原来是因为这个。 甲板上正热闹着,厨房里也不甘落后,前后端出几大盆海鲜,香味扑鼻,引人食指大动,于是围着陈船长的人群渐渐散了,都闻着味去找吃的了。 “去吃点儿?” 盛霈拍了拍符世熙的肩。 符世熙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山岚,听盛霈这么问,想起船上那个不吃不喝的孩子来,说:“我去带他过来,有女人在,他的状态或许会好点。” 盛霈微顿,还没开口,符世熙已经走了。 他问山岚:“去船舱休息,还是想留在上面?” 山岚迈开步子,就那么小小的一步,向他身边靠近,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盛霈耷拉着眼皮,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她仍穿着自己那条丝质的长裤,宽大的裤腿盖住脚面,只露出一小截不合脚的拖鞋,她那丁点儿大的脚只占了一半的空间,脚趾不似她般纤长,瞧着圆嘟嘟的,泛着点儿红,有点儿可爱。 海风吹不散心头的燥意。 盛霈看向徐玉樵,没事找茬:“这么大的热闹都不凑,还在反省?” 徐玉樵:“......” 他僵着四肢,目光也直愣愣的,看哪儿都行,就是不敢往山岚的方向看。 徐玉樵指了指海面上另外两艘船,问:“他们怎么都过来了?” 盛霈歪着身子,没个正行地靠在一边。 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只大概提了一嘴:“那姓陈的,船上偷跑上个半大的孩子,没证件,没人认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他们寻思着把人送回岸上,那孩子不肯,见人就咬。这半路上遇见符世熙的船,你知道,符世熙那人,心软,见不得人受苦,要把孩子带回他船上,可带回去了,那孩子还是一声不吭,他怕出什么事,联系了海警,海警让他们在这儿等,就遇见我们了。” 徐玉樵纳闷:“这么巧?” 盛霈懒散地掀开眼皮子,扫了一眼这闹剧,没应声,转而看向山岚,说:“海警能送你回南渚,你可以跟他们回去。” 山岚侧头,如水的眼眸盯着他。 半晌,她说:“你说送我回去。” 盛霈挑眉:“非要我送?” 山岚不说话,只是用那双乌黑的眼看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