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 说到最后,她就两颊绯红,不过不是羞的,而是尬的。太皇太后和张太后却信了个十成十。张太后翻了个白眼道:“不去好好修饰容貌体态,却在这里舍本逐末。” 太皇太后不赞同道:“以貌侍君,是婢妾之流才做的事,身为皇后,就该贤良淑德,为天下表率。皇后做得很好。” 语罢,她还赐了婉仪一套御制新书和两匣宝墨,又赐了沈琼莲五锭“八宝联春”的金锞,言说是给先生的束脩。这事就此过了明路。沈琼莲就此成了坤宁宫第一女官。 内宫中的动静,朱厚照并无心关切,他在为东官厅忙得焦头烂额之余,又开始后悔不迭。他既不想让月池走,又拉不下脸对她说别走,便让谢丕和谷大用等人去对月池旁敲侧击。月池既拿了金口玉言,又哪里会管这些,一律装聋作哑糊弄过去,就这般耽搁到她走的那天。 京中相熟的友人如杨慎、李梦阳,都在京城外的长亭折柳送别。此时已是初冬了,月池接过光秃秃的柳枝,不由失笑。谢丕又一次逮住机会劝她:“李贤弟,何必如此行色匆匆,至少要等万寿节过了再走啊。” 月池不由莞尔:“只怕过了万寿节,谢兄又会劝我明年开春再行了。圣旨已下,愚弟岂敢怠慢。” 谢丕一时无语,心道,他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劝李越抗旨吧,要怪就怪皇上自个儿,动辄变卦。月池对众人拱手一礼道:“有劳诸位相送,还请早些回去吧,我们后会有期。” 语罢,她就上马,和时春并她的师父一道打马而去。李梦阳望着她的背影,叹道:“我为官数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轻骑简从的巡按御史。” 杨慎道:“李兄之清正廉洁,自然是那些人不能比的。” 谢丕也道:“李贤弟真是视富贵如浮云之人呐。” 几人正感慨间,耳畔忽然又传来马蹄声。他们一愣,不由齐齐一望,就见朱厚照一身紫花罩甲,骑着枣红马,带着十几个随从飞驰而去。长亭里的人在吃了一嘴的灰后,面面相觑。 董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戳了戳谢丕:“以中兄,刚刚过去的那是?” 谢丕僵硬地开口道:“是皇上吧?” 穆孔晖犹疑道:“不会吧,献吉兄,你为官这些年,见过这么简单的天子仪仗吗?” 李梦阳一时无言以对,他半晌方道:“别说我了,就是我爷爷,也没见过在官道上疾驰的大明天子!” 朱厚照一行人骑得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不出一炷香就把月池等人团团围住。月池吓了一跳,连忙急拉缰绳。 时春的师傅邓桂饶是老江湖,也一时慌了神,这穿着打扮,明显不是土匪,那就是仇人来寻仇?他不由看向时春,时春忙对他道:“师傅,快下马叩见皇上!” 邓桂一时瞠目结舌,他忙和时春一齐跪在尘土中。月池万不曾想到,他居然敢就这么追上来,而且还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她没好气道:“看来,皇上是嫌龙案上的奏本还不够多!” 朱厚照也是怒气冲冲:“你李相公都豁出去了,朕还怕什么。走,立刻跟朕回京!” 说着,他就要弯腰拽月池上马,然后就尴尬地发现,拽不动……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显然不明白,为何锦衣卫拖人上马那般轻松,到他这里就是纹丝不动。 月池被他连扯几下,帽子都掉了,既好气又好笑:“您这花架子,怎么和人家比。” 朱厚照松开手,立时反唇相讥:“你这纸灯笼,不也想着做包青天吗?” 月池仰头看他:“您下来,把马牵到路边,别挡着道。” 朱厚照回头看到几个行人远远望着这边,不敢过来。他一时脸上发烧,初来时的气势已跑到爪哇国去了。他和一众人牵马进了林子,随从们都远远站开,月池和他立在大松树下说话。 月池道:“您是天子,怎可出尔反尔?” 朱厚照哼了一声:“天子出尔反尔的多了去了。” 月池被噎得一窒:“您不是一直说自己是金口玉言吗?” 朱厚照更加光棍道:“那都是骗你们的,朕经常食言而肥,只是史官不敢记而已。” 这才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月池也懒得绕圈子了:“我不想回去。” 朱厚照闻言勃然变色,月池本以为他又要大发雷霆,谁知他居然生生把火气忍了下去,咬牙切齿道:“那件事,咱们可以暂时不提。” 月池一愣,随即心道,信你这个色胚就有鬼了。她讽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