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袍子,懒洋洋地靠在廊柱上,一只手无聊地提着马鞭,随意轻甩着。 听到展戎的回禀,才抬眸扫过来,多了分认真:“拿过来。” 廊下的大猫甩着尾巴,眼神炯炯地盯着那条马鞭,灰蓝色的兽瞳追随着马鞭飞扬的轨迹,发出低低的呜鸣声,骤然扑上去追逐着鞭子,玩得兴致勃勃。 展戎把信递上去,站在旁边,看踏雪飞扑来飞扑去,捞着大爪子抓马鞭,心里羡慕极了。 什么时候,踏雪才愿意跟他一起蹴鞠呢。 萧弄靠在柱子上,单手拆开信,熟悉的字迹一映入眼帘,嘴角便不自觉地噙了淡淡笑意,逐字逐句看下去。 然后笑意慢慢消失。 变得面无表情。 最后眉梢轻轻挑了下,神色显得古怪,像是想笑,又像是气极了。 展戎惊惶:“?” 以往主子看小殿下的信,不都看得很高兴,哪怕上一瞬还在发火,下一刻也会露出笑容,这是怎么了? 哦对了,有封信是交给楼清棠的。 展戎揣测着莫不是小殿下生病了,想偷偷越过主子找楼大夫,才叫主子生气了,嘴上小心补充:“主子,有一封信是小公子要传给楼大夫的。” 萧弄看完信里最后一段,火大得差点把信纸揉成一团,嗅到上面还沾着的一点幽微兰香,才停顿了一下,将信纸重新抻直,抚平褶皱:“哦。” 疑似隐疾,力不从心,阳而不举是吧。 萧弄心里都要气笑了。 钟宴笙,等着的。 下次他非得叫那小家伙亲口把这封信读给他听不可。 窗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个时节的小雨绵绵密密,凉浸浸的,若是在雨里走一圈,能从骨头缝里泛出冷意来。 钟宴笙突然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觉得应当是吹凉风了,噔噔噔跑到窗边关好窗户,从窗缝里见霍双冒着雨回来了,边吩咐冯吉拿碗姜汤来,边随口问:“信都传出去了吗?” 展戎再不着调,不至于弄错吧。 霍双不放心了一瞬,才点点头:“回殿下,已经传出宫了。” 霍双做事靠谱,钟宴笙放下心来,悠闲地捧着腮听窗外的雨声。 这个秋日真是好事成双呀。 德王意图向陛下下毒,被擒下关入诏狱,是当着许多名太医的面发生的事,人多嘴也杂,再加之有心看热闹的人不少,老皇帝想压都压不下。 上午发生的事,晚上已经传遍了,震惊了所有朝臣。 怎么有人敢在皇帝的地盘、当着七八名太医的面干这种事啊? 可是一想到干这事的,是一贯眼睛长在头顶上、骄纵傲慢的德王殿下,又觉得……是德王能干出来的事。 但这也太离谱了,他怎么敢的? 百官的脑子里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一会儿又觉得好像能理解。 奉诏入京这两年,德王干的破事可不少。 私宴大臣,擅闯宫廷,当朝踹打弹劾自己的御史,据说还参与贩售私盐,只是未见实据,连私德也有问题,染指弟弟的未婚妻,事发后太常寺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两腿一蹬。 与他的封号“德”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么多破事,陛下居然还忍着,不断给德王擦屁股,俨然是要将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样子,御史们都气疯了,这两年弹劾德王的奏章,快赶上弹劾萧弄的多了。 不过在寻回那位据说是十一皇子的小殿下后,陛下对德王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