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回萧弄的卧房时,萧弄绞了热帕子,在给钟宴笙擦脸擦手。 几刻钟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小美人,这会儿神色萎靡地躺着,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低垂的眼睫湿漉漉的,像只落水小鸟,瞧上去可怜得很。 楼清棠跟着展戎绕过屏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望着钟宴笙,深深觉得,就算萧弄肯拿钟宴笙放血给他研究,对着这张脸,他可能也有点难下得去手。 听到有人进来了,钟宴笙也没精力看,就算是吐完了,胃里还是很难受。 萧弄拂开他的额发,摸了把他渗着汗的冰凉额头,不知为何,脸色比钟宴笙还难看:“还是很不舒服?” 钟宴笙白着脸点点头。 萧弄的手还有点余温,伸进被子里放在他的肚皮上,隔着薄薄的衣物和皮肤,捂在他胃上。 那只手盖在胃上,胃里的不适感也减轻了点,钟宴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挣扎。 萧弄头也不回:“愣着做什么,过来看看。” 也不看你护食那样儿,谁敢擅自过去。 楼清棠撇撇嘴,上前几步,三指搭在钟宴笙的腕上,诊了会儿脉象,又问钟宴笙感受如何。 钟宴笙上次在画舫上神志不清的,记不起来还有楼清棠这号人,但看他像是大夫,便沙哑着嗓子,一一答了。 楼清棠心里有了数,走到桌边摸出纸笔,刷刷几下写了张方子:“肠胃太虚,去抓药熬好,等会儿睡前喝,再煮碗小米粥,加点瑶柱——你给他喂什么了?” 后面这句是问萧弄的。 看着钟宴笙虚弱的样子,萧弄脸色仍旧沉着,没有答话。 楼清棠望了望因为太过虚弱,几乎快睡过去的钟宴笙,啧声感叹道:“英武无双的定王殿下啊,你可真是捡回来了位小祖宗。这小祖宗身娇体贵,容易生病,可不能用你养踏雪的法子养,当心给养死了。” 最后一句话点着了萧弄:“滚。” 楼清棠飞快地滚了。 瑶柱小米粥煮好的时候,钟宴笙已经睡着了。 看上去睡得不怎么舒服,额上一直冒汗,萧弄坐在床畔,眸色晦暗不明,直到展戎端着温好的小米粥进屋了,才把他摇醒:“迢迢。” 钟宴笙迷迷糊糊睁开眼,唔了声,声音细弱:“殿下。” 萧弄的手指抚了抚他冰冷苍白的脸,带着几分怜惜意味:“起来吃点粥。” 钟宴笙从前吃坏了东西,也会吐,吐完眯一会儿,侯夫人就会把他摇醒,让他吃点热乎的东西暖暖胃。 他很习惯如此,点点头靠坐起来,神思还有些游离,便也没注意喂饭的人是谁,萧弄喂一口他吃一口。 看起来跟之前在饭桌前似的,给什么吃什么,乖得不行。 萧弄心口却堵着股难言的郁气,喂完温热的瑶柱粥,看他的脸稍微恢复了点红润的气色,才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语气有些严厉:“吃不惯王府的饭菜,为什么不说?” 钟宴笙偷偷看他一眼,小小声,但很诚实:“……不敢。” 萧弄不咸不淡道:“我看你胆子也不小,被本王伺候得还挺心安理得。” “我没力气嘛。”钟宴笙委屈,“您放我回家不就好了。” 他有点想爹娘和云成了。 看着他被带走,云成肯定吓坏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