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钟宴笙的呼吸都停止了。 但那只手并没有掀开帷帽,而是托在他的下颌上,将他垂得很低的脑袋微微抬起来了一些。 隔着帷帽的白纱,钟宴笙与那双含着若有似无笑意的深蓝色眼眸对上。 发、发现他了吗? “风寒呢?” 胸腔中的心脏跳得极快,耳边一片鼓噪,钟宴笙无意识吞咽了一下,细微的动静擦过萧弄的指尖,一片细腻温热。 钟宴笙的嗓音细若蚊呐:“……也好了。” “嗯。”萧弄仿佛赞赏一般,懒倦的嗓音里带着丝不分明的笑意,“虽然钟小世子多灾多难,不过看来本王的药很有效。” 钟宴笙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念头萦绕不散。 萧闻澜,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兄弟齐心将迢迢拐来定王府,但只有萧闻澜痛失信誉值( 第二十七章 搭在下颌上的手指收回去时, 鼻尖拂过了缕掺着淡淡药味的冰冷气息。 下颌上还残留着被轻轻捏过摩挲的感觉,意识到那是萧弄的味道,钟宴笙怔了一下, 耳根突然就烧了起来, 脸热得莫名其妙的。 他一脸红就容易从耳根烧到脖子, 生怕会被萧弄看出来,赶紧又低下脑袋, 很艰涩地开了口:“多谢殿下的药……很有效。” 算是回应了那句“多灾多难”。 耳边似乎响起了声低笑,不是很明显,钟宴笙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但他的心跳却跟着变得有点快。 半晌, 衣物细微的窸窸窣窣摩擦声响起, 原本半跪在他面前的萧弄似是站起了身, 视线落在他头顶:“起得来吗,本王抱你?” 啥? 听清后面那句,钟宴笙几乎是弹射起来的:“不必了!多谢殿下好意!”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 突然窜跳起来,气血不足,他眼前霎时一黑, 腿上软了软,踉跄了一下, 一头撞进萧弄怀里。 像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雀儿,清瘦柔韧的躯体撞上来时, 隐藏在呛人香粉下的幽微香气也软软蹭过鼻尖。 萧弄眯了眯眼, 就考虑了一瞬要不要顺势搂上去, 缓过神来的钟宴笙又跟只受惊的小鸟儿似的, 噔噔噔后退三步。 钟宴笙这一阵没少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萧弄的事, 什么把仇人的皮剥下来做成风筝啦,意图刺杀他的舞女还没靠近他,下一刻就被大卸八块啦,或者定王殿下最厌恶被人近身,上一个想勾引他倒进他怀里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啦。 总而言之,定王殿下是很讨厌被人近身的。 钟宴笙有些结结巴巴:“我、我头晕了一下,不是故意的,冒犯殿下了。” 这几日萧弄的杂事颇多,孟棋平昏了两日醒过来,发现自己断了根手指,哭天喊地的,沛国公本来见着萧弄被大理寺调查,稍微消停了点,孙子一哭,又天天去求见老皇帝了,连着孟棋平的姨母也整以泪洗面。 虽然萧弄并不在乎,但这些人碍手碍脚的,又不好全杀了,多少有点麻烦,今日才有空把钟宴笙拐过来。 不过这两日他叫人买了些风月闲书,看了两眼的。 小雀儿这些反应,跟那些才子佳人话本里,佳人羞赧时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害羞了? 真可爱。 萧弄嘴角勾了一下, 如同楼清棠猜测的那样,这小家伙果然是私下苦恋着他。 楼清棠还打探什么娃娃亲不娃娃亲的。 就算先太子的孩子还尚存于世,那又如何,比不得迢迢半分。 没听到萧弄回话,钟宴笙又悄悄用余光扫了眼身后。 定王府的大门已经合上了,萧闻澜还是不见踪影。 狗东西显然已经自己先跑了。 一个人面对萧弄实在太危险,钟宴笙胆子小,又悄悄退了一步,想逃跑了:“殿下事务繁忙,小臣就不打扰,先告退了。” 萧弄瞅着他的小动作,气定神闲往前迈了一步:“世子似乎还没说,今日来本王府中,是做什么的?” 他语气自然,钟宴笙下意识道:“赔礼道歉。” 萧弄轻轻“哦”了声:“歉呢?” 钟宴笙飞快道歉:“对不起,前些日子擅闯殿下私宅,不是本意,还望殿下海涵。” 萧弄觉得很有意思似的,再次“哦”了声,声调拖长:“礼呢?” 钟宴笙:“……” 礼……他快到定王府了,才知道被萧闻澜拐上了贼船,两手空空而来,哪来的礼。 钟宴笙语塞。 萧弄眉梢微微挑了下:“赔礼道歉没有礼,见了本王,说声对不起就要走,这就是世子的诚意吗?” 钟宴笙的嘴本来就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