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真的、真的很想把萧闻澜的脑袋当球踢。 艾叶豹本来垂头丧气地跟在萧弄身边,靠近钟宴笙后, 毛茸茸的大尾巴又摇了起来,灰蓝色的兽瞳锁定在他身上,蠢蠢欲动的, 很想再扑过来舔他几口般。 萧弄冷冷瞟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宠物。 被他一扫,大猫的耳朵蜷了蜷, 低低地嘶吼了声,不太服气地趴伏下来, 炯炯地持续望着钟宴笙, 就像在看一块甜美可人的小点心。 深蓝色的眼, 灰蓝色的眼, 都注视着他。 被一人一兽看着, 钟宴笙的头皮更麻了。 躺在地上说话的姿势太奇怪了,他勉强提起点力气坐起来,努力控制着被人嘲弄过的软糯口音,把声线压得很喑哑:“是,是我,多、多谢定王殿下救命之恩,小臣感激不尽……” 他的声线和身子都在微微发着抖,似乎是已经吓得爬都爬不起来了——很正常的反应,无论是哪个正常人,被一只猛兽扑倒,还被当小点心似的舔了几口,都会惊吓成这样。 没有晕厥过去,胆子算大的了。 更何况又来了位定王殿下。 萧闻澜带来的那群人,见萧弄如见鬼,全部吓得腿都软了,缩成一团屏息静气,不敢吱声,望着钟宴笙的目光中,充斥着爱莫能助的同情。 这位淮安侯府的小世子,也太倒霉了。 大伙儿都跑路,就他被那只猛兽扑,这会儿定王殿下出现了,注意力也全放在他身上。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定王殿下,和猛兽一样的存在,会吃人的啊! 在景华园时,萧弄确实对钟宴笙产生了几丝怀疑。 只是彼时人多眼杂,强行摘下钟宴笙的帷帽,多少有几分羞辱之意,所以他并未摘下钟宴笙的帷帽,见萧闻澜似乎认识钟宴笙,就把人扣下来,问了两句情况。 那日萧闻澜解释完斗花宴的花有何寓意后,一听萧弄问他钟宴笙的长相,就来了兴致,大言不惭表示“京城第一美人儿当属钟小世子”。 萧弄当即冷笑一声。 京城第一美人?除了迢迢谁还担得起。 随即萧闻澜又是一顿天花乱坠地狂吹,把自己仅有的溢美词汇都拿来夸钟宴笙了。 把萧弄和展戎都听沉默了。 无他,只是萧闻澜此人,品味实在一言难尽。 分明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从小到大见过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但萧闻澜就是格外钟爱一些艳俗之物,大红大紫,难登大雅。 上一次,萧闻澜在萧弄面前这么夸的,还是个在一场官卖里,花了几万两银子拍的描金粉彩团花大肚瓶,乐颠颠地抱来,献宝似的,送给萧弄当生辰礼。 大红大绿大紫,花团锦簇,蜂蝶飞舞,花里胡哨。 萧弄这辈子就没见过画面那么吵的瓶子,眼睛疼得厉害,锁进库房里就没再让它再见过天光。 所以难以想象,在萧闻澜眼里,美得跟天仙似的人长什么样。 萧闻澜还觉得画像里长得跟个芒果似的人英俊潇洒呢。 况且钟宴笙的小名是“宴宴”。 和“迢迢”没有一点关系。 但方才看到踏雪将钟宴笙的帷帽撕破,露出那段雪白模糊的肩颈线条时,萧弄心底忽然闪过了一丝极为幽微又奇妙的怪异感。 久经沙场的人,自然不会忽略这种直觉。 萧弄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钟宴笙的话,倾低下身,方靠近了钟宴笙一点,一股恐怖至极又艳俗呛人的香粉味就扑了过来,跟上次一模一样。 旁边的踏雪嗅到味道,烦M.CooJx.coM